他難以忘記被鐵籠困住的糟糕經曆,當下沒忍住向蘇歸呲牙,蘇歸要笑不笑的模樣,歪歪頭,捏住狐狸嘴,摸上尖銳的牙齒。
蘇歸眼睛彎彎,瞳色略淡,比秋天的落葉更顯冷感,他指尖敲敲白隐的牙,讓人感覺下一刻牙就會被掰碎。
白隐想閉上嘴,蘇歸卻不讓,“掰下來收藏是不是很好看?”
白隐心髒險些停跳,蘇歸低低笑了聲,将指腹在他毛上擦拭,笑容淡下來。
白隐的腿在打抖。
“害怕了?”蘇歸彈彈他耳朵,他生怕蘇歸再看上其他部位,不敢做出任何反應,隻有眼珠在不安地轉動,可接下來,蘇歸的話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他叫白隐“弟弟”。
白隐擡頭看他,他眼裡劃過戲谑與輕嘲,唯獨低沉的口吻有些許認真,他欣賞着白隐呆呆的神情,好整以暇地重複。
“弟弟。”
他和蘇歸非親非故,“弟弟”在這裡是有其他意思嗎?
白隐不懂,卻不想問他。
他怕蘇歸嘲笑自己,斟酌着回道:“少尊主,您是在叫我嗎?”
蘇歸将白隐放到身前的桌上,右手撐着下颌,“白鶴眠跟你說過了?”
“什麼?”
蘇歸勾唇,天生上揚的唇角更顯笑意,一張一合間,白隐聽見窗外緩慢的風聲,良久,反應過來那是他重重的呼吸聲。
他在飛船上待了數日,知曉白鶴眠來自白狐族,雖貴為狐君,卻也要聽白狐王的差遣。
他嫉妒白鶴眠,想壓白鶴眠一頭,讓其他狐也能看看他,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是白狐王的兒子,白狐族的大殿下。
在蘇歸口中,妖尊統領百妖,當世妖尊蘇岐乃是玄狐族族長,玄狐族與白狐族素有姻親,妖後白晚來自白狐族,與白狐後白凝原為堂姐妹。
少尊主蘇歸便是妖尊夫婦之子,而白隐與妖族少尊主互為表兄弟,身份尊貴,白鶴眠也得讓他三分。
“你的身世,白鶴眠是還沒與你說過嗎?”蘇歸饒有興緻。
小狐狸眼珠滴溜溜,不知該不該信蘇歸,張了張口,終是将疑問咽下,“沒有。”
他決定去問還算有點信用的白鶴眠。
厲風刮過,熟悉的雪松味闖進來,一角銀色暗紋出現,白鶴眠對蘇歸道:“少尊主。”
他看向白隐。
蘇歸收回摸小狐狸的手,聞聞上面的味道,眼裡的醉意一閃而過。
“你鼻子向來靈,隔這麼遠都能找來。”蘇歸下巴擱在小狐狸頭頂,“不過那個時候的狐狸确實氣味特殊,味道現在還在殿裡散不去。”
白隐再見白鶴眠,心境發生變化。
半個時辰前,他還擔心白鶴眠将他賣給旁人,他的命運全憑白鶴眠掌控,再次見到白鶴眠,他心底湧起雀躍,蹲坐在桌上一動不動。
他渴了太久,有一點希望就抓着不放。
也許蘇歸的話是真的呢?
白鶴眠有些疑惑。
往日除非給小狐狸撸毛,否則絕對不肯在他懷裡安生,今天卻主動等他去抱。
白鶴眠摸上柔軟的狐狸毛,白隐沉浸在幻想中,眼睛發光,發現白鶴眠想抱寵物般抱他,他登時想跳走,瞥見後面的蘇歸又狠狠忍住,不情不願地讓白鶴眠抱。
白鶴眠難得抱到乖巧的小狐狸,手摸摸他背上的毛,白隐扭着身子不讓他摸。
他又不是靈寵。
白鶴眠将他帶回去後,先去了躺浴房,一刻鐘剛過,他裹着水汽進來,裡衣規規矩矩穿在身上,衣下肌膚被遮嚴實,尚未完全擦幹的水珠黏住衣服,若隐若現透出緊實的肌肉。
向安忙關上窗,回頭後“咦”了聲,跑去狐窩看。
白鶴眠挑亮燈芯,“怎麼了?”
“小狐狸沒在殿内,可千萬别是跑遠了。”向安搓搓手,着急道,“他今日還發了情熱,也不知何時又發作。”
“他離三百歲還有幾年。”白鶴眠的臉在搖曳的橙光後忽明忽暗,“情熱隻是意外。”
狐族三百歲成年,臨近成年有不同的發情期,白隐被一次性灌入太多靈力,将情熱提前激發出來。
“可還在詭鳴山上空,小狐狸若被邪祟傷到……”
“不會。”白鶴眠打斷他的話。
就算有不長眼的邪祟攻擊,給的靈力也足夠白隐自愈。
身後的被褥動了動,向安驚道:“野貓?”忙着要去把那隻貓抓起來。
白鶴眠攔住他,餘光瞥到空無一狐的狐窩,“向安,拿肉幹來。”
被窩裡有吞口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