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你怎麼這麼髒。”程夫郎看着跑進門的隋月朝語氣無奈。
“是阿姐,她不救我。”隋月朝朝着阿父告狀。
廉纖将魚簍裡的魚倒進院裡的水缸裡,沒有理會。
“阿叔,不是的,是月朝自己摔河裡了。”慕塵捧着手裡的綠葉子開口替廉纖解釋。
廉纖一怔倒水的手頓了頓,又繼續倒另外一簍。
程夫郎拍了一巴掌隋月朝,“就知道你又在瞎扯。”
随後他走到慕塵跟前,臉上笑意溫和,看着慕塵捧着手裡的綠葉子。
“小塵是喜歡這些魚?”
慕塵搖了搖頭,程夫郎疑惑:“小塵不喜歡?”
“木藝阿姐說,阿姐喜歡,我就裝回來了。”慕塵小聲說着。
程夫郎臉上的笑容更溫柔了,他看向一旁倒魚的廉纖。
“聽到了嗎,小纖,這孩子對你可真好。”
“聽到了。”廉纖已經将魚放好,拿了個碗走過來。
“别捧着了,不累?放到這裡面。”慕塵将葉子裡的魚倒了進去,擡頭看着廉纖。
廉纖心中湧上些暖意,伸手摸了摸慕塵的頭。
“讓阿叔帶你們去洗洗,等會帶着小沅過來吃魚。”
“好,阿姐。”慕塵乖巧答着。
“隋月夕,隋月朝你們兩個過來。”程夫郎向着趴在水缸旁的兩個孩子喊着。
水缸上的兩人擡手伸進缸裡摸魚,對程夫郎的話當沒聽到。
“不過去,沒魚吃。”廉纖平靜的一句話,兩人瞬間起身跑到了程夫郎身邊。
“阿姐,我們有魚吃。”隋月朝喊道。
“走吧,去洗洗,就你最髒。”
“捉魚誰不髒,阿父。”隋月朝朝着阿父辯駁。
“人家慕塵慕沅都不太髒。”
隋月朝朝着慕沅慕塵一看,熄了聲。
領着四個孩子,程夫郎帶他們到了棚子裡關上了門,拿起缸中的水瓢,一個一個沖洗着。
廉纖則是找了把剪刀和兩個木盆,還有一盞晚,搬了凳子坐在院裡的樹下,撈了一盆子魚開始收拾。
一手拿着剪刀,一手從盆中抓了條魚,廉纖伸手将剪刀打開,用一面将鲫魚身上的鱗片刮掉,刮幹淨後在魚頭用手把兩邊的魚鰓扣掉。
随後拿起剪刀剪開鲫魚的肚子,把裡面的内髒取出來。廉纖動作小心,怕弄爛了苦膽。
内髒連着綠色的苦膽,廉纖将它們完整的挖出來,把綠色的苦膽丢掉,将魚籽和魚泡剩下的都放到了碗中。
擡手将兩邊魚鳍剪掉放到空盆中,一條魚就被宰好了。
泥鳅倒是更好收拾,隻用把肚子劃開内髒去掉扔了就好,剩下的就是小蝦,小蝦被廉纖挑出來放到另一隻空碗裡。
手裡動作着,很快碗中的魚籽魚泡魚雜多了起來。
院中棗樹下,有風作響,陽光照在忙碌的廉纖身上,讓她心中舒适。
小棚子中的水聲停了下來,盆中收拾好的魚也增加了不少。
“小纖,你怎麼能收拾這個。”
“快放着,阿父來。”
出來的程夫郎看到廉纖在收拾這些魚,快步上前就要拿走廉纖手中的剪刀。
廉纖怕傷了阿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阿父,我收拾的快些。”
程夫郎并未收回手,就要坐下,“阿父幫你一起。”
廉纖趕忙道:“不用阿父,我手都沾了葷腥,馬上就弄完了。”
“阿父去坐榆樹下的木床上歇息會吧,也讓我盡盡孝心。”廉纖笑着。
程夫郎面上笑着,“你還要盡孝心呢,你可是最孝順了。”
“阿父再讓我盡盡,我也就這幾日在家,過幾日就走了。”廉纖知曉阿父的弱點,親情牌一打果然阿父态度軟和了下來。
“有什麼事叫阿父,知曉嗎?”
廉纖仰着笑臉,“我知道了,阿父快去木床上躺着吧。”
洗完澡的幾個孩童穿上幹淨的衣衫出來了,一個個都跑到廉纖身旁。
四個小身影圍着廉纖,看着廉纖殺魚。
“阿姐,我可以幫你做些事。”慕塵蹲着仰頭看着廉纖。
廉纖看她們四個都披散着頭發,“去跟程阿叔那裡坐着将頭發弄幹,我這裡用不到你們。”
“隋月朝帶着她們過去。”廉纖看向一旁正伸手抓魚的隋月朝。
隋月朝收回手,聽話道:“你們跟着來。”
月夕牽着慕沅跟在月朝身後向着程夫郎走去,慕塵蹲在廉纖身邊沒有走。
“小塵,跟着一起去。”
廉纖眉眼溫和,手中拿着剪刀繼續動作着。
“我陪着阿姐。”
廉纖看着他,笑着道:“好。”
看着廉纖手中動作着魚很快就被宰幹淨了,慕塵心中對廉纖的敬仰又加了許多。
心中道:“阿姐可真厲害,什麼都會。”
隋月朝帶着月夕和慕沅走到了屋檐另一顆槐樹下。
槐樹下擺着張木床,三人躺倒了程夫郎身邊玩鬧着,不一會在陽光的照耀下緩緩睡去。
床邊曬太陽的程夫郎看着幾個孩子滿眼的笑意。
左側的屋子門被打開,程夫郎起身趕緊迎了過去。
攙扶着柳夫郎壓低聲音:“阿弟怎麼出來了?”
“出來曬曬太陽,身子感覺好了一些。”柳夫郎也壓着聲音,他看着睡在一起的三個孩子,臉上浮現笑容,他拍着程夫郎的手:“多謝你了,程阿兄。”
“阿弟别這麼說。”程夫郎扶着他走到了木床上,讓他坐了上去。
柳夫郎坐好擡眼看去,看到了前面慕塵坐在廉纖身旁,滿眼都是依賴和開心。
“我許久未曾見過他這樣了。”柳夫郎語氣帶着心疼和懷念。
“自從他阿母出事,我帶着他和慕沅一路流落到此處,他再未有現在這樣開心的時候。”
眼裡有淚光浮現,柳夫郎看向程容,語氣鄭重感激:“這要多謝阿兄。”
“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程容拍着柳夫郎的肩安慰。
“你躺下睡會,曬曬太陽。”扶着柳夫郎躺下,程容坐了一會也躺了下來。
木床很大,還是廉纖用山裡的楊樹砍下搭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