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江晏書不解的望着沈懷璟,但他并沒有解釋方才這句話的意思,收起琴就起身往房内走去。
江晏書跟了上去,屋内熏着他慣用的熏香,是淡淡的檀香味。
她坐在沈懷璟對面,沈懷璟指了指面前的琴道:“你彈一下我聽聽。”
江晏書先是笨拙的彈出了幾個還算像樣的音,随後便越彈越錯,琴音格外刺耳,沈懷璟皺了皺眉頭,摁住了她準備繼續彈下去的手。
“如果我沒猜錯,你想彈的曲子應該是春江花月夜,此曲委婉細膩,你彈奏的力氣稍大,節奏較快,不适合彈這種婉約的曲子,不如把此曲換做廣陵散試試。”
江晏書兩手一攤:“我不會。”
前世她就偏好于大氣磅礴的激昂之曲,每每因為公務困頓勞累的時候她便會喚府中養的一些琴師為她彈奏幾曲,偶爾她也會自己撫琴彈奏,廣陵散是她最擅長的曲目。
沈懷璟與她不同,他喜歡安靜的曲目,從前徐虞犯頭風的時候他就常常進宮為她撫琴安神。
她記得有一次他未經過她允許進宮為徐虞彈琴後她怒火中燒逼他為她彈奏一曲廣陵散,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
她威脅道:“你若是不肯彈我便讓人剁了你的手,看你以後還怎麼給她彈琴?”
隻見他生生把自己手伸進了炭火盆中,面色平靜道:“眼下我手受傷了,恕我不能為宰相大人奏曲。”
此情此景曆曆在目,江晏書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沈懷璟見江晏書走神了于是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道:“既然你不會彈這曲子,那我便為你演示一遍。”
于是沈懷璟低頭垂眸,專心緻志的為她彈奏着廣陵散,
見到此幕,她覺得有些諷刺,前世費盡功夫想要聽他彈的曲子,今日居然不費吹灰之力聽到了,
一曲畢,他擡頭問她:“可看清楚了?”
江晏書點了點頭。
“此曲我彈得并不算好,”他掏出一本舊得泛了黃的琴譜扔到她面前,“這本琴譜上有詳細的批注,琴譜的主人最擅長此曲,你平日裡對照着練習即可。”
這正是她前世遺留的琴譜,前世她與一琴師交好,日日與那琴師呆在一處,為了把那位孤高的琴師請到府中,她也潛心學琴,在琴譜上寫了好多批注。
她當初學會後就沒再看這本琴譜,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本琴譜被她扔到了哪裡去,沒想到居然被沈懷璟找了出來。
此時沈懷璟已經攤開了宣紙,擺放好了筆墨和硯台。
她拿起筆寫了幾個字,又随意描摹了一張山水畫,看上去全都平平無奇。
她正準備把筆放回去,去聽見沈懷璟道了一聲:“且慢。”
他看向她:“江五,你明明是左撇子,為何要用右手寫字?”
她為了掩蓋自己擅用左手的習慣,與沈懷璟相處都盡量的使用右手,她不知道他是從何處發覺的。
“方才我對你出劍,你用左手持刀格擋,下意識的反應最騙不了人,”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所以,江五,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想掩蓋些什麼嗎?”
江晏書卻笑笑道:“公子怕是記錯了,我方才明明用得是右手。”
其實她根本記不清是用哪隻手擋的沈懷璟,但她有很強烈的預感沈懷璟是在诓她,如果她立馬承認就會中了他的圈套。
沈懷璟見江晏書目光笃定言之鑿鑿,便不再咄咄逼人,淡淡道:“許是我記錯了。”
江晏書松了一口氣,果不其然,她當初用的是右手,還好沒中計。
兩人正說着,便聽見粟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公子,到了塗藥的時間了。”
“進來。”沈懷璟吩咐道。
粟風把藥放在了沈懷璟的床邊便退下了,離開的時候狠狠瞪了江晏書一眼,仿佛看見了什麼髒東西。
江晏書本以為沈懷璟要塗藥,她應當一同退下,沒想到沈懷璟直接在她面前解開了衣衫露出了上半身。
他的腰間纏着紗布,她刺傷他的部位結了厚厚的一層痂,扯開紗布時不免會牽扯到傷口,他皺着眉頭才把紗布全都拆了下來。
“你一個姑娘家還要這樣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到什麼時候?”
前世江晏書與他同床共枕許久,他什麼地方她都瞧過,方才她盯着盯着便忘記了,按照現在的身份她應當展現出些許羞澀之情的。
她默默的轉過頭,不去看他。
“棋盤放在最右邊下面的櫃子裡,你拿過來。”
她把棋盤端過來的時候沈懷璟已經把藥抹好穿上了衣服。
從前她極少和沈懷璟下棋,她與沈懷璟見面大多都是幹點床第間的事情,
唯一一次下棋便是他最初被她強要到府中的時候。
那年冬天很冷,外面下着鵝毛大雪,沈懷璟被一輛馬車急匆匆的從皇宮接到了江府。
她也沒有想到沈治對她已經縱容到了這種地步,
自從在她的房間發現了畫像後,沈治就開始各種旁敲側擊的問她是否對沈懷璟有那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