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主意是你出的,你不能不管我。”
江晏書搖頭:“我可沒給你出過什麼主意。”
白堇蝶跪了下來,拉着身邊懵懂的弟弟一起跪下:“求求大人了。”
“我隻留對我來說有用的人,你對我來說有什麼價值?”
“我會制毒亦會解毒,隻要大人願意收留,我願意為大人效力。”
“好。”
江晏書那段時間一直在重金購入一種能夠讓人産生幻覺的毒藥。
但因為會制造此藥的人少,所以價格昂貴,她試着把這種毒藥拿給白堇蝶,不出五日,白堇蝶就能做出一模一樣的出來。
“我看大人最近氣色不大好,”沈懷璟在床榻上注視着江晏書的面孔。“大人來見我又服藥了?”
江晏書本以為沈懷璟不知道她服藥的事情,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也對,沈懷璟那麼聰明的人怎會絲毫沒有察覺?
“大人最近在床榻間十分的熱情,多次迎合我,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便知道大人服藥了。”
沈懷璟見江晏書不說話,繼續道:“我知道大人之前畫的那張畫像并不是我,大人服藥可是為了見那人?”
沈懷璟說得沒錯,她自始至終都忘不了靜思,當年把她從煉獄中救出來的人是靜思,他就像一束光一樣照射在她漆黑一片的生命中,支撐她走到現在,她太想見到他了,即使隻是個幻想。
“你也可以服藥,”江晏書淡淡道,“如果你想見太後的話,這藥能幫你,我不介意。”
“我不沉溺于幻覺,”沈懷璟面無表情的看着江晏書,穿上了衣服,“我知道,我們被命運推到了此處,你我二人都是迫不得已,但我要是想見一個人,我會努力在現實中見到她。”
“你......很愛她?”江晏書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她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問出這個問題的那一刻其實有些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與她是夫妻,你說呢?”沈懷璟看向江晏書的表情同情中帶着一絲嘲諷,好像在看路邊流浪的小狗。
“我知道了。”
她本不應該被這個問題的答案影響心情,但那天她的心情确實是十分糟糕,她的腦海裡反反反複複的浮現沈懷璟的話語,這些日子的親密接觸讓她生了一些别的妄想,她有些惱火。
就在她為此煩惱的時候,碧藍來到她身側急匆匆道:“大人,你收留的那個小姑娘闖禍了。”
“怎麼回事?”
“大人出去看看吧。”
江晏書走出房門,隻見院子裡擺放着數十個夥計的屍體,全都唇齒發黑,死相慘烈。
白堇蝶站在一邊,滿臉的冷漠。
“白堇蝶,你為何無故殺人?”江晏書質問道。
“他們幾個圍在一起說我弟弟和我是野孩子,是沒人要的東西,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我有教你這麼用毒的嗎?”
白堇蝶冷冷一笑:“那又如何,不過是幾個夥計罷了,沒了我誰給你制毒?”
“粟風,”江晏書喊道,“把她和她弟弟都殺了。”
粟風立在原地,有些踟蹰:“大人,他們還是孩子。”
“殺了,你聽見沒有。”
“這......”粟風拿着劍遲遲不肯落下。
江晏書見狀道:“今日之内,你若不取她性命,你就替她死。”
入夜,粟風用麻袋裝了兩具小小的屍體來複命,江晏書知道粟風沒有殺死他們,那麻袋裡裝的肯定不是他們的屍體,她本意并不想殺他們,讓粟風來辦這件事其實也是給白堇蝶最後的機會。
白堇蝶她要報仇可以,但絕不能濫殺無辜,這是她的原則。
雖然白堇蝶是天才,但心性過于極端,不适合再待在此處,粟風放走了他們,江晏書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何處。
“聽聞大人最近殺了兩個孩子。”沈懷璟在與她用膳時問道。
他并未見過白家兄妹,大概以為是尋常人家來府中幫忙的孩子。
最近的風言風語越傳越厲害,說她在府中大發雷霆,無故拿兩個無辜的孩子洩氣,活活殺死了他們,最近上朝人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指責。
“你覺得呢?”
“大人既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宰相,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并沒有什麼看法。”
沈懷璟撂下筷子起身告辭,言語妥當又禮貌,讓人尋不到錯處。
但在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刹那,她卻清清楚楚的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厭惡。
他把那厭惡藏在柔情似水的雙眸之中,卻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原來被人讨厭是一件那麼輕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