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這個年齡跟着父母來參拜的也不少,但是沒一個孩子像他那樣大剌剌堵住路中央,像個小路障。
“那孩子是不是跟父母走丢了?”
“長得可真好啊。”
桃山枝聽到一旁議論聲,在好心人報警前連忙快步上前将人拉到一邊。她蹲下身,用手背貼了下他臉頰的溫度,歎了口氣,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給他戴上。
“怎麼不穿外套就出來了?生病才剛好。”
他現在還穿着家居的毛衣,是桃山枝買的,胸前有一隻傻笑的大臉貓,貓胡子不知道蹭到哪去了,現在髒了一小片。
不僅是衣服,手掌上也有細密的傷,像是在地上摩擦過一樣,還有小碎石嵌在傷口裡。
桃山枝看着就疼,瞥了眼滿不在乎正把臉埋在圍巾裡似乎在嗅聞的五條悟,彈了下他腦殼,站起身朝走過來的清濑母子緻歉,“抱歉撫子阿姨,我先帶他回去。”
原本參拜完還安排了别的行程,現在五條悟出現打亂了計劃,他看起來不像是會安安靜靜陪着一起禮佛,桃山枝決定先帶人離開。
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麼過來的,這裡離練馬區可不近,看他狼狽的模樣顯然吃了番苦頭,這種被家貓死死黏着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清濑夫人彎下腰,想要摸摸五條悟的腦袋,結果被躲開,她也不生氣,擺擺手,“你一個人沒問題嗎?我讓灰二先送你回去?”
桃山枝張了張嘴話還沒說,五條悟扯了下她衣袖,滿臉不爽,用口型告訴她:你·敢·答·應·就·死·定·了!
原本也沒想答應的桃山枝:......
她又氣又笑,重重捏了下他臉頰,轉過頭拒絕:“不用麻煩前輩。”
桃山枝牽着五條悟離開,身後清濑母子目送一大一小的背影遠去。
“啊嘞,悟君這麼小,一個人怎麼過來的?”清濑太太後知後覺。
清濑灰二目光在那個小身影髒污的褲腿和鞋子上掃過,正要收回視線卻見小朋友回過頭,那雙漂亮的眼睛直直看過來,表情不善。
清濑灰二一怔。
是他的錯覺嗎?這個年僅六歲的小朋友看起來就跟圈地的猛獸一樣,那一眼好像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他回過神,想要再看清楚些,就見五條悟已經轉頭停住腳步,頭發被揉亂,不情不願趴到前面蹲下來的桃山枝背上。
應該是看錯了吧。
桃山枝不知道五條悟背着她試圖用眼神震懾她前輩,輕輕松松背起五條悟。
五條悟下巴磕在她肩膀,發絲蹭過她的耳尖,有點發癢,桃山枝不自在地頭往旁邊歪了點,擡頭看了眼天上已經升到頭頂的太陽,
“餓了嗎?”
被當成小孩子的五條悟老大不爽,輕哼一聲不答,注意到桃山枝的動作,起了壞心眼,故意又貼得更近了些。
桃山枝以為他冷了,臉頰貼過去感受了下他臉上的溫度。
是有點涼。
她加快腳步,準備先找個暖和的室内吃午飯。
這下輪到五條悟不自在了,他紅了臉,想要退開,一陣風吹過,凜冬的寒意将他吹得清醒了些,他沉默盯着桃山枝側臉片刻,動作緩慢地靠回去,耳尖越來越紅。
桃山枝發現圈在脖子上的手臂越收越緊,她差點被勒到無法呼吸,好笑拍了拍他,“放松點,不會摔了你的。”
背後的五條悟身體一僵,手老老實實松開,嘴裡嘟嘟囔囔說了句什麼,太過小聲,桃山枝沒有聽清楚,于是忍不住往他唇邊靠近,“你說什麼?”
五條悟唇瓣親吻到她耳廓,眼睛猛然瞪大,渾身毛發炸起,應激一般,瞥見桃山枝無知無覺的側臉,有點惱了,超級大聲朝她耳朵喊道:“我說——你是個大白癡!”
桃山枝被吓得差點把人摔下去,連忙穩住身體,不滿地歪頭磕了下他額頭,“我沒聾,你小點聲,吓死人了。”
聲音似乎還在耳腔裡回蕩,震得她腦殼發疼。
後面五條悟不知道在鬧什麼情緒,一路上沉默極了,正臉也不給桃山枝一個。
桃山枝迷茫。
這小鬼也太記仇了吧,沒帶他出門會氣這麼久?
作為一個成年人,當然不能跟小屁孩計較,她自诩成熟,對五條悟的小脾氣全然包容下來,好聲好氣供着。
沒想到五條悟看起來心情更差了。
桃山枝:......
是她跟小孩有代溝嗎?連六歲的小不點心思都猜不透。
好在,五條悟雖然好像在鬧别扭,但是沒有不理人,反而黏桃山枝黏得更緊了,她曬衣服的時候,不經意回頭就能抓到一個扒着門縫偷看的鬼祟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