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自然是找不到。
桃山枝不意外,心裡已經有底。
她歎了口氣,按小海膽給的地址,送人回埼玉。距離不遠,但對一個孩子來說,要他自己回來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桃山枝又一次在心裡暗罵了伏黑甚爾一句不靠譜。
說來也奇怪,這一路上她有點不安,好像有道視線時刻在背後緊盯着,很輕,桃山枝皺起眉,不經意回頭,街道、路燈、稀薄的光,沒有第三人的蹤影。
是她太敏感了嗎?
小海膽已經耗光精力,趴在桃山枝肩頭,小手揪着她衣襟,大眼睛半阖。
“在樓上嗎?”
此時天已黑,連路燈都沒有,兩層樓房與黑暗融為一體,看起來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十分安靜。
他點頭,指了下二樓左側的第二個陽台。
“小惠!你回來啦。”
一道刻意壓低的喊聲傳來,一個小女孩扒着陽台,朝這裡招手。在黑暗中,隻有她手裡的一顆蘑菇形狀的小燈,散發着淡淡的光亮。
津美紀着急壞了,明明自己也沒多大,拉着小惠上上下下看。桃山枝本打算就此離開,津美紀卻邀請她進門坐坐。
桃山枝被兩小孩拉着,最終局促坐在沙發上。
屋内沒有其他大人,茶幾上放着一個煙灰缸,裡面丢着幾個已經燃盡的煙頭,一本名為《賽馬最強的法則》雜志攤開放在中央。桃山枝抽抽嘴角,将書倒扣在桌面上。
也不怕教壞小孩。
“姐姐,吃飯團嗎?”津美紀踮着腳從冰箱中翻出冷藏的飯團,踩上小凳子準備開火加熱。小朋友沒比竈台高多少,動作卻很熟練,顯然大人常年不在家,已經習慣自己填飽肚子。
“不用不用。”桃山枝哪裡坐得住,上前将人抱下來,從購物袋中翻出一盒做工精美的蛋糕分給兩個孩子。
她有點頭疼,本來送人回家,現在時間越待越久,有點脫不開身。她拿小孩子沒有辦法,尤其是像津美紀和小惠這樣乖巧的小不點。
小惠迷迷糊糊睡了一路,現在清醒了。他對桃山枝很有好感,哒哒哒從房間裡抱出自己的故事書分享給她,自己乖乖坐在一邊,抱着圖畫本認真畫着什麼。
桃山枝湊上前,指着一黑一白兩個長角的橢圓問:“這是什麼?”
“小黑和小白。”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影子裡鑽出一黑一白兩隻小奶狗,激動甩着尾巴,一左一右舔小惠的臉。
桃山枝來不及震驚他小小年紀就可以召喚玉犬,噌得一下跳到沙發上,差點跑掉。
狗!活生生的狗!
小惠疑惑歪頭,津美紀也不解看過來,桃山枝頭皮發麻準備找個借口溜,結果下一秒,窗戶外發出好大一聲響動。
像是爆炸,又夾雜着玻璃門窗嘎吱嘎吱的擠壓碎裂聲,整棟樓輕微晃動。
桃山枝第一反應是地震,也顧不得什麼狗不狗,連忙一邊撈起一個小朋友往外跑,兩隻玉犬緊随其後,出門一看下巴差點驚掉。
半空中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打得勢如水火,桃山枝清楚地看到一道眩目的藍光擦着房頂而過,直接把屋頂掀了,頓時飛沙走石,一大兩小吃了一臉灰。
桃山枝:......
起猛了,澀谷決戰提前了?
五條悟和伏黑甚爾完全不顧這裡是居民區,動靜越來越大,眼看附近住戶被吵醒接二連三出門查看情況,桃山枝沒辦法,隻能喊道:“五條悟!停手!”
五條悟身形一頓,一腳踢開伏黑甚爾,瞬移擋在桃山枝身前,警惕望着蹲在破破爛爛屋頂的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目光挪到被桃山枝抱着的兩個孩子身上,皺起眉,接着毫不猶豫跑掉了。
桃山枝:???
等等,你的兩個孩子還在這裡?人幹事?
小惠和津美紀剛剛被桃山枝護在懷裡,沒看見自己的屑爹,頂着髒髒的小臉好奇地打量眼前這個個子非常高的白發大哥哥。
五條悟見人走了,也沒有去追,轉過頭看桃山枝,抿着唇,臉色很難看,像别人欠了他八百萬一樣,沉默不語。
桃山枝頭疼不已,小惠和津美紀住的樓房塌了一半,“你瘋了,這裡是居民區,要打不能去别的地方嗎?還好這裡沒有别的住戶,不然傷到人怎麼辦?”
不知道哪裡又觸動五條悟神經,他咬牙切齒,“你在擔心那個老男人?是了,你在跟那個老男人約會。上次他捅你一刀,你都忘了?他有什麼好?打不過老子隻會逃跑。”
“啊?什麼跟什麼?”桃山枝完全不理解,眉頭緊皺,第一反應是讓兩個小不點捂住耳朵,“你亂說什麼。”
剛才隔得遠沒看清,現在離得近,桃山枝才發現五條悟也很狼狽,頭發亂糟糟的,襯衫皺皺巴巴的,臉上不知道哪裡蹭到了灰,唯獨夜色中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執拗盯着她。
突然她一肚子氣洩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