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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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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卡羅爾在成為櫻庭青筱的助理官前,是原屬于鐘塔侍從行動部門的空間類異能者。

他的異能可以做到直接重組一定範圍内的空間區域,因而操縱空間對路易斯來說,就像輕松地抽走積木塔裡的某一塊積木,再将這塊積木随便放置在其他地方一樣。

以一言屏蔽之,這是一個非常适合用來戰鬥,或者是突襲敵人的異能。

雖然櫻庭青筱更加看重的是他在數字上的天賦,在多了一個能幫自己處理商貿數據的人後,港口黑手黨遣給整個歐洲分部的任務重擔也肉眼可見地輕了不少。

隻是鐘塔侍從的想法并非如此。

在可追溯的檔案記錄中,路易斯第一次正式使用異能後,其身處的達斯伯裡孤兒院因此發生了大規模塌陷事故,所幸沒有出現人員失蹤或是死亡的情況。

當地警察部隊很快将這一情況上報政府,作為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的路易斯·卡羅爾很快就被相關人員帶回了鐘塔侍從,并在不久後正式加入了該組織。

但就在同一天,還有一個孩子也被從孤兒院帶了出來。

——因為這場突發事故患上視微症的愛麗絲。

她表面上以治療視微症的名義進入了達斯伯裡綜合醫院接受治療,實際上成為了“ULTRA”異能實驗的一名受試者。

自古以來,異能實驗一直是個經久不衰的研究課題。

無論是将古代異能者的屍體改造成兵器;還是人工制造出一系列分外強大的異能體;或者是意圖将異能者體内的異能獨立出來,将其解構複制成為人人皆可享用的利器……數不勝數的異能實驗背後,掩藏着名為受試者視為受害者的慘痛現實。

即使在異能戰争結束後的好幾年時間裡,各國早就已經明面出台過禁止相關研究的政策,尤其是涉及人體層面部分。

但暗地裡,仍有些許依靠着強大的資本力量運轉的私人實驗室在繼續着這項肮髒的事業。

與同一個孤兒院出身的空間類異能者路易斯·卡羅爾相比較而言,愛麗絲的情況則要更加特殊,也更加具有研究意義。

這份特殊既指的是她的異能,又指的是她本人。

【共發性】……【神經類疾病】——【植入異能體】——【自主虛構】——【“仙境”】——【構造不完全】——【視覺錯亂】……【感官錯亂】……【認知錯亂】——【構造失敗】

就像瀕死的人會預料到自己的死期一樣,伴随着視微症的加重,愛麗絲也推算到了一件事情。

她的感官與認知正在日漸扭曲,到最後,與自己有關的一切事物都将以光速消失,隻能留下來一片光怪陸離。

所以在仙境徹底崩塌之前,她帶着懷表逃出了兔子洞。

要做到這件事情并不難,内心排演過十幾遍的劇目變成現實,在真正推開那扇門的前一秒,愛麗絲猛然意識到那個真正的難題的名字,叫做未來。

從實驗室離開後,一路乘着火車到達倫敦,她想要先去找路易斯,但真的站在茫茫的霧都街頭的時候,那片昏暗視野的清晰部分隻有模糊的人群。

不對。

還有着一隻不屬于人群的柴郡貓。

深呼吸……深呼吸,沒有問題,愛麗絲可以的,我可以的,隻要往前走一步就好了。

柴郡貓看過來了,那雙黑色的眼睛讓自己感受到了一點甯靜。

“先生,可以告訴我,該往哪裡走嗎?”

“那得先看你要往哪裡走。”

“可是無論去哪裡,我都不在意那個最後的終點。”

“所以你往哪裡走,得到的結果也都沒有意義。”

“......隻要我能走到某個地方就行。”

“當然,你一定可以的,如果你走得夠久的話。”*

櫻庭青筱把傘往女孩的方向偏了一點。

這是他首次見到連鞏膜和瞳孔都是同一個顔色的人。

填充着眼眶全部的藍寶石在倫敦的陰雨之中更顯得晶瑩剔透,在這個世界上,隻有童話繪本裡的角色才會有一雙這樣的眼睛,若是把其放置在現實人類的面孔上,獨特的璀璨美感将絲毫不剩,反倒存留幾分屬于怪物的異感。

“請和我做一個交易吧。”她出口的語調信誓旦旦,全然不覺得對方會拒絕自己的提議。

在說完那句話後,她再度穩住心神,慢悠悠與人說着交易的條件,“我需要你把我和路易斯·卡羅爾從鐘塔侍從裡帶走。”

【鐘塔侍從】。

聞言,櫻庭青筱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愛麗絲在接下的時間裡将全部條件補充完整,而她所許諾的利益也确實符合本人表現出來的那份自信一樣不錯。

“我手上有着鐘塔侍從的把柄,足以夠你或者是你代表的組織拜托在倫敦的一部分束縛。”

這個把柄的具體内容是什麼,當愛麗絲說出這個詞的時候,答案就已經一目了然了。

“即使那個把柄是你自己?”

櫻庭青筱說出了他在整場交易中的第一句話。

“即使那個把柄是我自己。”

愛麗絲平靜地點點頭,她并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從全局的視角來看,這是一場對雙方都頗為有利的交易。

雨水照常在城市的四處落下,這場交易就此達成。

愛麗絲自知時日無多,但她堅持要在自己死于認知扭曲前,讓路易斯·卡羅爾從鐘塔侍從離開。

在最開始的時候,愛麗絲因為異能波及而患上視微症的那件事情已經讓路易斯為之精神崩潰過一回,若是讓他再度毫無準備地迎來自己遭遇不測的消息,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而且,【鐘塔侍從】也不是一個如童話一般能夠容納他們的地方。

那隻站在倫敦街頭的柴郡貓,那個黑發的少年幾乎沒有掩飾身上濃霧的氣息,他默默地撐着傘,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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