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菊從帳外捧了一碟糕點進來,笑着道:“娘娘,适才小梅來禀,計成了。”
淑妃聽了歡愉,眉梢一挑:“宋湘甯這賤人,終究是栽下了。本宮真是出了口惡氣。”而後眸間閃過一絲陰狠:“争寵都争到本宮頭上了,本宮豈會讓她好過。”
她從盤中拿起一塊糕點,仔細欣賞着上面的花紋道:“隻可惜她沒選前面一條路。若是除了大皇子,本宮的宥兒便是太子無疑了。”
“娘娘不必擔憂,大皇子體弱多病,瞧着就剩一口氣了,全憑一碗湯藥吊着。還能撐得了幾年?玥美人選了這條路,幫咱們搬倒意貴妃,才可謂妙哉。”
淑妃不置可否:“你說得也是。人都安排好了嗎?”
松菊面上含笑:“娘娘盡管放心。将軍和少将軍已将一切都給娘娘安排好了。蘭若進不去皇後的營帳,定然會去找意貴妃幫忙。隻要意貴妃一出手,咱們便一口咬定是她下的手。到時候,衆多皇親朝臣都在場看着,娘娘又有令家撐腰,而那西梁王還遠在千裡之外,不愁治不了她。”
而這邊蘭若帶公西承玩了一圈,又将人送了回去,卻遲遲不見宋湘甯回來,心中着急,又自去找了一番,卻是無果。
然而,她并未立刻去皇後帳内禀與此事。
宋湘甯臨走前曾在她的手上劃了一個“林”字,應是說她會在林中。後又做了個“切”字的口型,想必是告誡她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找人。
蘭若心裡是這般猜着,卻不敢肯定。就這樣,她坐立不安地又等了一刻,眼見日頭已偏了西了,王公大臣們就要回來,她家美人卻還沒有音訊。焦思苦慮了一些時候,起身往中宮營帳走去。
待至皇後的營帳跟前,卻見駐守的禦林軍換了一批人。她欲進去,可為首的侍衛卻頗為蠻橫,直伸手将她攔了下來,怎麼也不讓她進去。
蘭若急得不行,言語間帶了點哭音:“勞煩各位大人行行好,讓奴婢進去吧。奴婢實是又要事要禀與皇後娘娘!”
攔她的侍衛面色肅冷,不為所動:“皇後娘娘正在休息,若有要事,便去禀與貴妃吧。”
蘭若無法,細想了想,意貴妃的确待她家美人不薄,況又認了姐妹。遂也不再與侍衛相争,去了意貴妃的帳中,流着淚一五一十地同意貴妃說了。
意貴妃聽了,寬慰她道:“你也别急,适才皇上派人傳了消息回來,藩王朝臣們正獵得盡興,讓午膳延後。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你先回帳中再等等,本宮派人去尋一尋。”
蘭若含淚謝了恩。
她走後,意貴妃對雲夏道:“你去安排一個宮女,扮作要送藥食給皇後,乘機将此事禀明皇後。”
雲夏道:“娘娘,您方才不是說要派人去尋嗎?為何又要禀與皇後。”
意貴妃冷笑一聲:“你真當這是沖着玥美人來的?分明是給本宮設的局。璟元宮的那位,如今隻怕是眼巴巴兒的等着本宮上鈎呢。此事本宮是萬不能插手的,要救她,隻能找皇後。”
宋湘甯倚在一桐樹後,衣飾稍顯狼狽,面容卻仍是端莊。裙擺處沾染了些許血漬。
雖是假意,她并未受傷,但眼下倒也并不舒坦,且又有些聊賴。也不知小梅何時才能将皇上引來。
忽然,前面茭草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引了宋湘甯注目。
她輕輕撥開一看,原來是一隻小狐狸。
小狐狸通體雪白,約莫着隻有兩三個月大,右前腿處還有些血迹。
見到人,許是感到害怕,身上還有些瑟瑟發抖。
也不知怎得弄傷了腿,倒是可憐。宋湘甯心裡輕歎。
見小狐狸如此痛苦,宋湘甯心生不忍,想了想,從裡襯撕下一塊。抱起它,想給它理一下傷口。
小狐狸初還有些掙紮,而後似是也意識到了宋湘甯是在救它,也不再亂動,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
生于荒野的獸類本就生命頑強,幼獸亦是如此。血止住後不一會兒,小狐狸便能站起來了。搖晃了幾下,立住了身子,竟是能走了。
宋湘甯笑着摸了摸它的腦袋,道:“傷好了就去吧,怕是你家阿娘也等急了。”
小狐狸像是能聽懂她的話,甩了甩尾巴,又對着她叫了兩聲,便去了。
然而,宋湘甯并未察覺,不遠處的青石之後,有一人已久久伫立,将她的一切,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