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接過碗,将切好的臘肉和菜一并倒入鍋中,随着鏟子的翻動,鍋裡發出“滋滋”的聲響,濃郁的香氣瞬間在廚房裡彌漫開來。
她一邊熟練地翻炒,一邊輕聲說道:“如今的日子真是越過越好了。以前啊,别說吃肉了,就連一碗稀粥都難得。
人啊,總得往前看。再苦再難,日子也得一天天過下去。時間久了,再深的傷痛,也會慢慢淡去的。”
她的聲音溫和而堅定,仿佛在訴說着歲月的滄桑與生活的韌性。
鍋裡的臘肉漸漸變得金黃,菜葉也染上了油亮的光澤,整個廚房彌漫着一種溫暖而踏實的氣息。
蘇晚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她明白,蘇母這番話是在委婉地提醒她,不要再沉溺于失去丈夫的悲痛中,生活總要繼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将胸腔裡那股翻湧的酸楚硬生生壓下去。
那是原主的情緒,像一根細密的針,時不時刺入她的心底,帶來一陣陣鈍痛。
她閉了閉眼,努力将那份不屬于自己的悲傷驅散,再睜開時,目光已恢複平靜。
蘇晚語氣平靜卻堅定地說道:“娘,您放心,我心裡清楚。現在有大娃、二娃和安安在身邊,就算不為自己,我也得為孩子們着想。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再胡思亂想,隻想好好把孩子們拉扯大,看着他們平平安安地長大成人。”
她的聲音雖輕,卻透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蘇母聽了,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手中的鏟子也輕快了幾分。
廚房裡,臘肉的香氣與蔬菜的清新交織在一起,仿佛預示着這個家,終将在風雨後迎來新的希望。
飯做好了,蘇母将最後一道菜端上桌,熱氣騰騰的菜肴擺滿了不大的方桌。
臘肉的鹹香、蒜苗的清爽,還有一碗熬得濃稠的雞湯,一大碗雞蛋羹,一條清蒸魚,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蘇晚幫着擺好碗筷,招呼蘇父和孩子們坐下。
“來,都坐下吃飯吧。”蘇母擦了擦手,笑着招呼大家。大娃和二娃自己在姥爺的幫助下,坐在方桌的一邊,安安跟蘇晚坐,蘇母坐在大娃和二娃的左邊,方便給孩子夾菜。蘇父就單獨坐一邊。
蘇母特意給蘇晚夾了一塊臘肉,語氣溫和卻帶着幾分心疼:“晚晚,多吃點,看你這些日子都瘦了。”
蘇晚接過碗,低頭看着碗裡那塊油亮的臘肉,心裡一陣暖意湧上來。
她擡頭沖蘇母笑了笑,輕聲道:“謝謝娘,您也多吃點。”說着,她也給蘇母夾了一筷子魚肉,又給孩子們各自分了菜。
“都吃,都吃,多吃點,長得壯壯的。”蘇父樂呵呵地說。
飯桌上,氣氛漸漸熱鬧起來。
大娃和二娃一邊吃一邊叽叽喳喳地說着村裡的趣事,偶爾還互相搶菜,逗得蘇母笑得合不攏嘴。
安安雖然還小,但也自己吃飯了,笨拙地用勺子舀着飯往嘴裡送,臉上沾了幾粒米粒,顯得格外可愛。
蘇晚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裡那股壓抑已久的沉重似乎也輕了許多。
她低頭扒了一口飯,忽然覺得,日子雖然艱難,但隻要有這些人在身邊,似乎也沒什麼過不去的坎。
飯後,蘇母收拾碗筷,蘇晚則幫着擦桌子。
兩人一邊忙活一邊閑聊,收拾完廚房,蘇晚帶着孩子們在院子裡曬太陽。
初春的陽光暖洋洋的,灑在身上讓人感到格外舒服。
大娃和二娃在院子裡追逐打鬧,堆雪人,打雪仗。
安安則坐在蘇晚腿上,小手抓着一片樹葉玩得不亦樂乎。
蘇晚低頭看着懷裡的安安,輕輕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讓腦袋放空,什麼都不想,坐在蘇父的躺椅上,跟蘇母閑聊家長裡短的。
院子裡,陽光正好,微風輕拂,仿佛連空氣裡都帶着一絲清甜。
正聊着,院子裡傳來大娃的喊聲:“娘,您快來看,我們堆了個大雪人!”
蘇晚擡頭一看,看見大娃和二娃正站在一個歪歪扭扭的雪人旁邊,滿臉得意。
雪人的腦袋有點歪,眼睛是用兩塊小石頭做的,嘴巴則是一根樹枝。
雖然樣子有些滑稽,但孩子們卻樂在其中。
蘇晚笑着走過去,摸了摸大娃的頭:“真棒!你們堆得真好。”
大娃得意地揚起小臉:“娘,您看,我們還給它戴了帽子呢!”說着,他指了指雪人頭上那頂破舊的草帽。
蘇晚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帽子哪兒來的?”
二娃搶着回答:“是姥爺給的!他說雪人也怕冷,得戴帽子。”
蘇晚回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父親,見他正笑眯眯地看着孩子們,心裡一陣暖意。
她知道,父親雖然平時話不多,但對孩子們的愛卻是無聲而深沉的。
太陽漸漸西沉,天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橘紅色,冬日的黃昏總是來得格外早。
蘇晚看了看天色,起身對蘇母說道:“娘,天快黑了,我們得回去了,改天再來看您。”
蘇母點點頭,眼裡有些不舍,但還是笑着叮囑道:“路上小心些,天黑得早,别讓孩子們着涼了。”
說着,她将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小包袱遞給蘇晚,“這裡面是半隻雞和腌菜,你帶回去,給孩子們添點菜。”
蘇晚接過包袱,心裡一陣暖意,也不推辭,來日方長,有空間的大量物資,遲早可以幫助蘇家的。
她輕聲道:“謝謝娘,您也早點休息,别太累了。”
帶着大娃、二娃和安安,蘇晚踏上了回家的路。
冬日的寒風有些刺骨,她将安安裹緊了些,又叮囑大娃和二娃走快些。
路上,孩子們雖然玩了一天有些疲憊,但依舊興緻勃勃地說着在姥姥家的趣事,笑聲在空曠的田野間回蕩。
回到家後,蘇晚先讓孩子們簡單地洗漱一番。
大娃和二娃雖然調皮,但也知道娘辛苦,乖乖地洗了臉和腳,換上幹淨的衣裳。
安安年紀小,蘇晚親自幫她擦洗,小家夥累得直打哈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等孩子們都躺下後,蘇晚才松了口氣。她自己也累得夠嗆,雖然這一天看似沒幹什麼重活,但身體虛弱的她,稍微動一動就覺得疲憊不堪。
她走進空間,上了三樓空間,簡單地洗漱一番,溫熱的水流沖刷掉了一身的疲憊,整個人頓時清爽了許多。
換上幹淨的衣裳,把髒衣服統統丢進洗衣機了就不管了。
蘇晚回到房間,輕輕掀開被子躺下。
床鋪柔軟舒适,帶着一股淡淡的陽光味道,她閉上眼睛,聽着孩子們均勻的呼吸聲,心裡感到一陣難得的安甯。
夜深人靜,屋外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遠處似乎還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蘇晚的意識漸漸模糊,很快便沉沉睡去。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穩,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蘇晚便醒了過來。
她輕輕起身,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孩子們,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新的一天開始了,而她,也将繼續為這個家努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