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榷之從房間裡出來,正好外回廊遇見傅明琛。顯然他們倆都是要去找人的,就順路一起了。
外界知道他們交情的人不多,港大畢業後各自接手了家族企業,也是偶爾在商業會議或者酒會上見面。
這一次傅明琛主動約他出來,還挺罕見的,尤其是帶着阮喬。
他們在一起很多年了,是整個港圈公開的秘密。就連在海城的周榷之,也略有耳聞他們的花邊新聞。
似是想起來什麼,傅明琛問:“天晟這次下定決心要轉型了?傳統制造業的架構已經很穩定,改革牽一發動全身。況且盯着你的人不少。”
周榷之不置可否:“就是因為電器是天晟的立根之本,哪怕有其他産業支撐,和科技AI接軌是未來趨勢。至于盯着我的人,什麼時候少過了?”
傅明琛沒再多問:“有需要可以找傅氏。近些年大灣區企業合作也有不少政策扶持。”
周榷之微笑颔首:“傅總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次轉型,天晟更希望能靠自己的實力走出一條新路。”
“其實我們已經在海城設立了智能電器研發實驗室,上個月剛和海城理工簽了産學研協議。”
傅明琛挑眉:“動作這麼快?看來你是早有準備。”
周榷之本還想說什麼,遠遠看見小啞巴獨自待在酒廊,半邊身體遠遠探出欄杆,不知道在看什麼。欄杆之外是泛着冷光的湖水,寂靜幽深。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傅明琛沒找到阮喬,頓時也變了顔色。
周榷之看背影就知道林初言喝了不少,于是加快腳步,在他掉下湖之前,用力一把攥住了林初言的手臂。
“你在幹什麼?知不知道很危險?”很嚴厲的語氣。
林初言回頭,微醺狀态的臉龐越發昳麗驚人,眼神本來有些迷蒙,看見來人後忽然變得亮晶晶的。
【嗯?好一個超絕大帥哥,而且長得好高噢……】這麼想着,他還手指并攏地比了比額頭高度,剛好碰到周榷之的下颌,順帶摸了一把他的喉結。
【嘿嘿,摸到了。】
周榷之:“……”
小啞巴這是醉到連他是誰都忘了?更離譜的是,他就算忘記了也還膽大包天地直接上手摸。
傅明琛看了一圈還是沒找到人,說不着急是假的,但是這個度假莊園管理嚴格,阮喬應該就在附近。
周榷之抓住林初言不停作亂的手,問道:“阮喬呢?”
林初言好像想起什麼,手忙腳亂地找自己的手機,半天沒找到。
這時調酒師和度假莊園的負責人過來,傅明琛的臉色已經堪稱陰沉。
“你們怎麼看的人?就這麼讓他們自己待着,一個人都不留?”
負責人一時間頭大如鬥,低聲解釋着是阮少曾下過吩咐,不希望被人打擾,所以才沒安排人在身邊。
傅明琛沒說話,阮喬性格一向如此,再聚光燈下時間久了,就隻喜歡獨處,就是在家裡也不想看見傭人。
忽然,不遠處的樹叢裡傳出一陣混亂的人聲,樹影搖動,葉子簌簌掉下來。
傅明琛立刻朝着那個方向跑過去,看見阮喬在樹林裡貓着腰,腳步有些不穩,對着前面大喊:“裡面的狗仔都給我滾出來,一天天偷拍有完沒完了?我都跑到這種山卡拉了,你們敢過來偷拍!”
狗仔?傅明琛立刻明白過來,把阮喬拽到自己身後,冷聲道:“哪家媒體的,在我傅某人的私人地方還敢亂來?”
話音落地,樹叢裡拖拖拉拉走出來幾個灰頭土臉的娛記,手裡還拿着各種長槍大炮和遠程收音器。
阮喬氣得眼睛都紅了,因為喝了酒嗓子還有點啞:“你們拍了什麼都給我交出來,還有錄音!”
他最讨厭狗仔了,在港城的時候就無孔不入,而且港媒用詞向來辛辣刁鑽,寫了他和傅明琛不少難聽話。
傅明琛讓他冷靜點,示意負責人叫來安保人員,把那群娛記都制服了。
交出來的内存卡還真拍了不少東西,從港城就一路跟拍,到了度假莊園外圍進不去,竟然從湖的另一邊遊進來。
林初言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整個人神遊太虛,攥着周榷之的衣領眯眯笑。
【他的體溫好暖,肌肉手感也好好噢……】
周榷之繃着臉色深吸一口氣,忍無可忍地拽着林初言先離開,剩下的事情交給傅明琛善後。
回到房間林初言倒是規矩了很多,抱着枕頭坐在床邊,又圓又亮的杏眼望着天花闆上的吊燈。
莊園服務生送來醒酒湯,周榷之讓他喝下,又去陽台吸根煙冷靜。
再回來時,林初言開始眼巴巴地看着他,飽滿的嘴唇輕輕抿着,兩頰鼓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看來是開始酒醒了。
“認出我是誰了?”周榷之環臂站在他面前,輕扯了下唇角。
林初言歪着腦袋思考了幾秒,乖巧地點點頭:【嗯,你是大反派,也是我的老公……】
又是反派,周榷之忽然覺得挺有趣,垂眼問他:“我是反派,那小言是什麼?”
林初言又認真想了想,忽然沮喪地撇起嘴巴:【嗚嗚嗚嗚,我是炮灰!】
周榷之聽着他的心聲,循循善誘:“為什麼說自己是炮灰?”
林初言心情變得好差,抱着枕頭倒在了床上:【反正我就是炮灰……大反派的炮灰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