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不能是老闆情人吧。”

“那我也畫一張拍個馬屁。正好沒帶作品。”

二十分鐘，畫像基本完成。蘇桂走遠點，再次調整眼神，模特逐漸變得含情脈脈。水藻長發潮濕貼着身體，卷曲交纏，像步入歧途的聖人。

“不能再這樣走下去，會下地府的。”

欲蓋彌彰地，蘇桂給模特加點聖光。

“這樣就行了，嘿嘿嘿。”

放下畫筆，端起作品，蘇桂四處尋找挂畫的地方。

“請放入合适重量：10克。”

房間中傳來人類女聲，和樓梯口一模一樣。此時蘇桂正站在西窗口，屋外雖然聽不見鳥叫，但陽光明亮熱烈。風經過梧桐葉，左搖右擺。他疑惑回頭。

屋中最奇怪的就是藍色盤子，他手提畫，走到盤子旁。

“10克嗎？是重量，那這是個秤？”

他把畫正面朝上，放下，坐在地上，從褲兜掏出顆糖果放上去。

“0克。”

女聲響起。

“鬼秤！老闆不會想拿這個詐騙吧。”

他從桌上拿個蘋果放上去。

“0克。”

女聲響起。

“你可真是個寶貝啊。”

蘇桂隻用雙腳起身，擡起沙發前的桌子，就往盤子那拖。

“-5克。”

女聲響起。

“什麼意思？我一頓忙活欠你五克。臭資本家。”

“-5克。”

...

“-5克。”

“-3克。”

“梳子兩克嗎？”

蘇桂把家裡東西全試過一遍，又把它們歸回原位，他試圖再翻出點東西。顔料盤在箱子上放着，他看見搬箱子時，掉落的筆。拿起放在盤子上。

“32克，重量已達标。物品回收，開始進入。”

人類女聲響起。糖果、蘋果、桌子...周圍物品一件件消失。

“完蛋，這會真要賠錢了。”

随後腦袋一陣眩暈，眼前完全變成白色。膝蓋傳來鈍痛，蘇桂落在一個純白台面上。

蘇桂眼前閃星星，這片白刺眼，左手邊是一片純黑。遠處一個通天柱子，上方純粹白色，下方閃着黑色熒光。

“這是哪啊？”

蘇桂一邊回憶，一邊往前看。

“愛艾...人恩...”

純白台面前方有半人高單個台階，一個皮膚雪白，烏黑長發女子，站在台階下。看到對視的眼神，朝蘇桂伸出右手，邊呼喚模糊的話語。

“喊我嗎？”

蘇桂指着自己，快速眨兩下眼睛。沒急着迎上去，走到台階邊，看女子有沒有危險。

女子身穿純白長裙，長度拖地。下方也是純白台面，再往左，是明顯的黑色分界。蘇桂順着台階邊緣，走到女子身前蹲下。

“愛艾...人恩...”

女子聲音越發激動，尖利沙啞的嗓音聲聲呼喚。像輕易彎折的蘆葦，留下氣球摩擦牆面，彈簧頻率的回聲。

“我？”

蘇桂俯視女子，再次指着自己确認。

“尋音...找奧...愛艾...人恩…”

“我窩...的額...愛艾...人恩…”

女子語速加快，不斷重複這幾個字。狀态癫狂，眼睛死死瞪着，擠出血絲。

“尋找你的愛人？”

聽到蘇桂回答，女子瘋狂點頭。

“你知道去哪裡找嗎？”

女子食指指向蘇桂，又指着下方台階，指向自己，再指向身後的岩石牆壁。

“我...下去...你...和你...到那裡面去...嗎？”

女子眼睛快速眨動，充滿喜悅般，頭不斷點着。

“你不會害我吧。”

蘇桂此時才遲鈍想到，自己遇到的怪事。女子和畫像中的人一模一樣，眼皮上的黑痣更加誘惑人。他沒有太大懷疑，隻是順嘴炸一下。

女子瘋狂搖頭，頭發糊住臉旁。像剛洗完澡的小狗。

“那走吧。”

蘇桂跳下台階。見女子走路步伐平穩，隻有腰部略微擺動，上半身像在漂浮。就像戲曲裡走鬼步一樣。

女子走到岩石那四處敲打，确定位置後，指甲扣動岩石。将窗戶大小的岩石方塊，靠放在牆邊。回頭招呼蘇桂上前，雙手擡起蘇桂左腳，示意跨過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