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月光下,一群小孩圍坐一團。穿着粗布麻衣,眼神全彙聚在秋千上的孩子。在聽故事。
“我在一片純白的地方醒來。遠處一個閃着熒光的柱子,從黑暗中出現,直指天空。”
黃豆正在秋千上搖晃,他将雙腳從秋千上放下,身體往前看着質疑的孩子。“沒見過,就說不存在。我真替你害臊。”
“那怪物變成人的樣子,跟我說‘跟我走,跟我走吧。’我自然一眼就認出來,表面和他親近,隻等他把我帶上去,就趕緊跑出來。走到半路。”黃豆眼神巡視一圈,在孩子們圓瞪眼珠湊上前時。他雙手在臉旁抓握,猛然提高聲音,“突然!他化作長蛇,盤踞在山洞上方。嘴中不斷說着‘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那怪物快速向我沖來,我一臉平靜,三兩下把他打下水。推開石門,走出來。”
“哈哈哈,就你哥?去打怪物?上次是誰被我姐姐打的屁滾尿流,跪地求饒?我應該沒記錯吧。還有,你也就敢在阿喬面前耀武揚威。以後看見你欺負他一次,我就打你一次。”他站起身,面朝黑暗中的孩子。
“欺負人家不會說話,你還有理了。”
黃豆看到遠處,穿着紅褐色長裙的人走過來。他伸出拳頭,“懶得跟你說,我姐姐來了。”
看着黃豆離開的身影,一陣風吹過寬大的樹葉。“嘩啦啦~”聲後,孩子們跟着離開。
蛋殼塔中全是呼噜磨牙聲,婦人站在房門口,不斷張望。看到走近的兩人,她快步跑來。握住水雲的手,盯住半天。抱住水雲,邊哭邊說道:“水雲,我永遠愛你。我會像生命一樣,保護你。”
“那我也會保護母親和姐姐。”
将安撫完的婦人,關進門中。看到一旁破爛的台階,她撇嘴,直接飛上三樓。
“砰砰砰”
物資處門被鎖上,敲三遍也不見開門的人。水雲走到扶手邊,觀察下面的人。已經全部睡着,她張開翅膀,直接飛到七樓。
“嗙嗙嗙...”
水雲敲擊玻璃瞬間,屋中光滅掉。她笑着轉身,打開自己的門。
踏上潔白地毯,水雲走到楓樹龜背竹景觀後。掀開窗簾,她跨過牆洞,笑着輕聲說道:“晚上好呀。你怎麼又不給我留門,我不是聽你的話,整天看着那小孩嗎?”
放滿盛開的紫色芫花的房間,雪坐在樹幹上。她看着水雲,沒有表情。
“我承認是我的錯,我以為你不要了,才吃掉的。雪。”水雲遮嘴嬌笑,坐在雪腳下。
“你說,她的靈魂在你這,你沒有反抗。她停在睡蓮池,沒有反抗的權力。那到底是什麼吸引我。”
水雲摘下一株芫花,别在耳後。“我在反抗啊,那個洞,就是我的反抗。”她指着兩個房間的缺口,眼睛定定看着雪。
我們是神明的使者,跟随神明一同被貶。我們驕傲而不屈的神明,因為信徒被處死,咒罵虛無。虛無處罰他,每次開口,都嘗盡利刃割舌的痛楚。神明反倒咒罵更加猖狂。虛無決定割去神明舌頭,将他貶下,嘗盡輪回也無法相守。
神明消失,我們也無法飛翔。離開樂園,我們終身都在尋找神明。信徒和神明間是有感應的,每一世,我們都能找到。我們永遠追随神明,永不背棄。
剛踏進這片土地,我就能聞到他們靈魂中的惡臭。是同類相殘的惡臭。凡間生物都是同類,漫長演化中,弱勢者選擇食素,強者去捕食素食者。為抹去心中的負罪感,他們将獵物,冠上别的姓名。似乎踢出人族,自己就是無罪。所以,他們也從不祈禱。
他們永遠不會像我們一樣虔誠,神明,你看見了嗎?
我實在不想在這樣惡臭的地方躺下,原來在人間需要吃東西。我還是躺一會吧。
“鈴鈴鈴…”
嘴巴裡有一股甜味。像樂園裡的橘子,雖然從不吃,但我聞過。上方的人,烏黑卷曲的頭發,盤成個花苞。駱駝般濃密的睫毛,像之前給我送花的女神,但我知道,人間哪有真神。她将我放在膝蓋上,給我喂水。這樣的話,我也不好說她冒犯。那個孩子,我可以說他冒犯。
聽說他們也有神明,貓神?人間哪有真神,可别誤入歧途。我倒要看看,是什麼騙子,敢和我們的神明一樣。
他們!他們囚禁我們的神明!還殺了他!怎!麼!敢!
貓神?看着吧,看着你的信徒。不,他看不見,他才不是神。
那小孩又沒有吃我們的神明,算是報答救命之恩。“養着吧。”
神明你看見了嗎?我們永遠忠誠于你,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
“要出去轉轉嗎?雪姐姐~”水雲抱着雪的胳膊,搖晃撒嬌。
黃豆身體僵直,甚至不敢睜眼。直到身旁變輕,他才從床上坐起,用被子擦掉冷汗。他夢見,山洞裡的怪物來找他。看到反鎖的窗戶,他長呼口氣。
“熠生哥哥,今天...”黃豆開口,才發現母親早就出門。
熠生哥哥今天怎麼又沒有來找姐姐?
黃豆躺床上,雙腿上蹬,穿上褲子。出門往後走,推開半掩的房門。
“熠生哥哥,我進來喽。”屋中落滿灰塵。奇怪的是,一株鮮豔的水仙,放在窗台上。黃豆下意識揣進懷中。意識沖撞,我好像變成另一個人。
我挺直身闆,尋找廚房的位置,“你知道廚房在哪嗎?”
“黃豆怎麼這個都不知道,難道被吓傻了?再往前兩個門就到了,算了算了,我帶你過去。”
“雪姐姐不開心嗎?”
雪笑着搖頭,從旁邊拿出紅綢,遞到孩子手上,指着下面。圓桌順着中間空地,轉圈往裡。小孩扯個氣球,花帶,在台子上蹦跳。
“就等晚上啦!”潘娘靠在牆上,跟旁邊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