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家離學校并不遠,他們沿着主路走也隻需要十幾分鐘。
降谷零一路上都神采奕奕的,直線不走,背着書包前前後後亂跑,好好的路愣是快要多走了一半距離。
“降谷君,你可以不要圍着我們跑嗎?”
千早走到半路,終于還是忍不住提醒。
她和諸伏景光就是平平常常挨一起回家,但路人中不乏能看出來降谷零和他們也是一起的。别人欣慰或者疑惑的眼神她并不放在心上,主要是降谷零在她身邊晃成這樣讓她眼暈,事實上前半程她都是在盡量盯着腳下走路。
降谷零靠近了,跑到他們前面大概兩步的距離,轉過身來,無奈地後退。
“好吧。”
他擡起胳膊撓了撓後腦勺,俊俏的眉毛下垂,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安靜下來,慢下步子墜到他們後面去了。
諸伏景光不知想到了什麼,面帶揶揄地瞧瞧身側的千早,又回頭跟降谷零對視了一眼,眼裡有閃過莫名其妙的打趣。
降谷零不太能明白他在想什麼,但就是有人能給他點陽光,他的心情就又能燦爛兩個度。
路旁建築物重複度很高,尤其快到住宅區的時候,一整片幾排房子遠遠一看長得都一樣。降谷零生怕自己下次找不到門,一路上偷偷記了好多數字。
他越看越疑惑,這跟他想的不一樣啊?
降谷零可以說是自小在大街上長大,因為之前對諸伏兄妹兩個沒有印象,而他們也說自己是剛搬來的,就自然而然以為這一家都是新鄰居。
哪知道走到這附近一看,發現他并不算是陌生。
但是這一片的人家都是老鄰居了。降谷零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到底沒有找到哪間房子是有可能會剛有人搬進來的。
至于這兩條街唯一的諸伏家,他對他們的孩子并沒有任何記憶。
降谷零一頭霧水地跟着走,越走越迷惑,越走越安靜,直到他确實靠近了目标大門。
諸伏景光掏出鑰匙上前,打開門讓他們進去。降谷零歪頭看看門牌上的字,然後一聲不吭地跟進去,呈現出一種鬼鬼祟祟的感覺。
他默不作聲,暗自用不易察覺的眼神觀察兄妹倆的長相。
諸伏景光倒是長着很标志性的眼睛,千早還不太看得出來……不過和諸伏太太也有些相似的樣子。
“你們之前……我是說,是不是在老家長大的?”降谷零踏進屋門,“你們肯定不敢相信我們住得有多近,可是我之前卻沒有見過你們。”
這個問題就算是變故之前的諸伏景光要解釋清楚都要說好一番話才行,更别提現在了,況且他覺得也沒有專門在紙上寫一寫的必要。
諸伏景光仍然是第一個進屋的,他摸到牆邊,把燈打開到亮度比較低的一檔,把書包放在沙發上,走到窗戶前伸手輕輕地推開,再把紗窗拉過來扣好。
千早站在原地,稍微思考了一會兒,企圖搜羅最簡單的話語回答。
“我們是大概相差一個月被收養的。”
降谷零對這個回答毫無準備。他駐足在玄關半晌沒走進來,呆呆的看看兩個人好一會兒,之後不知道怎麼想的,忽然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瞪大了的紫灰色眼睛。
千早雖然不太理解,但她心裡不太喜歡降谷零表現出這副樣子。
恰好她又想到另一件事,想着他早晚就要知道,就告訴降谷零:“他以後也能說話”,右手微擡,示意諸伏景光的方向。
說完,她看到諸伏景光從飲水機接了兩杯水端回來,順手把書包也放沙發上,走過去再接一杯。
降谷零不明白。降谷零花了一段時間思考他下一句該說什麼。
半晌,“……我們做作業吧。”
是啊,放學後來同學家不是來做作業的嗎?
不對啊,他一開始那麼高興是為了換個地方寫作業嗎?
瞧見降谷零手足無措的樣子,諸伏景光忍俊不禁。
“行啊。”千早其實無所謂。小學作業某種程度上本來就是一種玩耍,千早總是把出題人給小學生假設的情景看做有意思的短篇連環畫。
一張紙,十分鐘,難度沒有,作用很明顯,氛圍良好了,且顯著地讓降谷零調整了狀态。
如果今天下午沒有降谷零,千早和諸伏景光大概會繼續完成他們的遊戲書。那書是前一個星期買的,本來它再堅持幾天千早就去買最新冊了。現在看來明天就要去買。
“這裡肯定從這邊走吧?”
“你但凡再看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