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讨人嫌的家夥不請自來了。
“幹嘛呢,怎麼和你招手也不理我?”
江溪雪割麥。
“昨日我怎會暈過去,是你借的闆車将我拖回來的嗎?怎麼不等我醒?”
江溪雪挪地方。
“你還在生氣?你怎麼比我還小心眼呢?”
江溪雪丢掉手中的麥子,起身拿着鐮刀指着身邊人。
“我不是說在你腦子清醒之前不要來找我說話嗎?怎麼,這麼快就想清楚了?”
葉清川聞聲秒慫。
“我也說了我要多想幾天嘛,你急什麼?”他小聲嘀咕。
“呵,多想幾天,再多想幾天我就該收拾收拾在這兒養老了。”
江溪雪翻了個白眼,彎腰繼續割起麥子。
厚臉皮如葉清川,被嘲一頓也無所謂,反倒拿着手中的刀,幫着江溪雪割起麥來。
“你說我昨天為什麼會暈過去,平時我體質挺好的啊。”他手上幹着活,嘴上也閑不下來。
“昨天醒了以後,我還是渾身不自在,我這原主的身體,不會是有什麼病吧?嘶,不應該啊,記憶裡沒有說啊。”
葉清川這話倒是突然提醒了江溪雪,除了葉清川莫名其妙的暈倒,她穿越過來短短時間裡身體情況也在下滑,總是不時流鼻血。
這是為何?
難道,是和任務有關的嗎?
葉清川見江溪雪還是不理他,有些沉不住氣了。
“别割了,”他一把拽住女孩的手腕,“就剩這麼點麥子了,你爹一個人都能割完。”
“走,我帶你踩水去。”
說着,他奪下江溪雪手中的鐮刀,扔去了一邊,沒問江溪雪的意見就拉着她離開了麥田。
隻是發呆思考問題的江溪雪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人拉着,又來到了昨天吵架的村口。
“你幹嘛?!”終于找到機會,江溪雪猛地甩開葉清川的手,她揉着自己的手腕,埋怨道:“抓得這麼緊,痛死了。”
葉清川被江溪雪狠狠地瞪了一眼,又看到女孩微紅的手腕,有些尴尬。
“沒怎麼用力啊……”他撓頭,無辜地看向面前的人,無力的辯解。
無視他的目光,江溪雪問:“拉我到這兒幹嘛?又想吵架?”
說到這兒,葉清川沒了窘迫,又來勁了,眼裡冒着金光。
“來。”
他拉着江溪雪,這次拉的是衣袖。
“天天割麥子多無聊,穿越過來難道是為了種田嗎?”一邊說,一邊小心地将江溪雪往小溪裡帶。
這溪水不深,剛剛沒過小腿肚子。它們的源頭不知是何處,自東向西地流淌着,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
“昨天就想帶你來踩水了,可惜吵架了,你生了那麼一通氣。”
溪水清涼,在腿間不停流動,還有桂花不時飄落水中,别有一番風味。
這讓江溪雪的心情難得的好了起來,不過嘴上依舊不饒人。
“吵架是我的錯喽?”
江溪雪一腳一腳地踩水,“說什麼留在這照顧原主母親,這又是在幹嘛?”
……
她向來犀利,兩句話說得讓葉清川不再出聲。
這兩天被接二連三的瑣事煩擾,江溪雪已經很久沒放松過了。光着腳丫淌着水,讓她不免想起小時候在老家後河抓魚的時光,好巧不巧,那時也是葉清川在她身邊陪着的。
“咳咳。”
喉間的癢意又上來了,江溪雪捂嘴輕咳。
“怎麼了,怎麼咳嗽,是感冒了嗎?感冒的話可千萬别踩這涼水了。”說着,葉清川就要拉江溪雪上岸。
走了兩步卻發現身後的人沒動,葉清川回頭看。
“怎麼回事?”
隻見此時江溪雪臉色慘白,微風将她的絲發吹亂。她垂着頭,無神地盯着自己掌心。
葉清川上一秒還是狀況外,下一秒便看見江溪雪掌心的那一抹鮮紅,他心下一驚。
擡頭,果然瞧見江溪雪唇間殘留的血迹,他扯着袖子慌亂地在她唇邊擦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有沒有哪裡痛?”
葉清川徹底慌了神,唇間的血迹還沒擦幹淨,江溪雪的鼻血便又流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喉間癢意不止,二人的衣服都被染了大塊的血漬。
“葉清川。”江溪雪死死抓着男子的胳膊,半張臉糊的滿是血,眼底有淚将落未落。
“我是不是快死了?”她的頭抵在葉清川的肩膀上,極其虛弱。
“你别這麼說,你快起來!”葉清川扒拉着頸肩的人。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他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本能的想讓江溪雪站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倒在他的身上。
“我可能……不用在這兒養老了……”
……
一滴滾燙的淚滴落在葉清川的手背上,分不知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