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方才的趕牛老漢就在村口不遠處翻田,江溪雪找他借來闆車,将不省人事的葉清川拖回了家。
在路上碰上剛從江家出來,忙着找兒子的葉家娘子,那人見葉清川躺在闆車上又是一陣鬼哭狼嚎,發着瘋要将江溪雪趕走。
“你對我兒做了什麼?!”
葉母捧着葉清川略顯蒼白的臉,伸出食指放至他的鼻尖下。
還有氣,還活着。
肉眼可見這婦人在心底松了口氣。
“你走!”葉母情緒平複了些,但依舊沒給江溪雪什麼好臉色。
“我兒子不需要你照顧。”她冷着臉說。
江溪雪不欲在這兒讨嫌,更不想與她有什麼過多的糾纏。她卸下闆車的綁帶,随手向後一扔。闆車失去牽引力失去平衡,一頭忽地翹起,吓得葉母霎時間驚慌失色。
沒管葉母的反應,江溪雪擡腳就要往家走。此刻她頭暈的厲害,急着回去睡覺。
到了家,江父江母都還在堂屋坐着,江大力也罕見的沒在調皮搗亂,乖乖地在角落裡自娛自樂,見江溪雪回來了,也沒有一個勁地沖上來。
餐桌上還留着飯菜,隻是沒冒熱氣了,許是涼了。不過江溪雪此時也沒什麼胃口,她沖江父江母笑了笑,便想回屋休息。
“你等等。”江父将其叫住。
“你是不是瞞着我們幹了些見不得人的事?”
?
江溪雪沒明白。
“什麼意思?”她擡眼望向江父,隻見坐着的人一臉嚴肅,眉頭緊皺。
“你與葉家向來沒什麼交集,對那葉清川更是瞧不起!”
江父說着,火氣更甚。
“你昨夜找他做何?孤男寡女,獨自幽會!你可還知曉一點禮義廉恥?!”
一隻素瓷茶杯從江父手中飛出,砸在江溪雪的腳邊,幾滴滾燙的沸水飛濺到她的手背上。
面對這樣的場景,江溪雪頗有些不知所措。
江母見江父動了真肝火,連忙将他抱住,拉扯着他指向江溪雪的手。
“别動火氣,别動火氣啊,咱好好說,好好說。”她哄着身邊的人。
一旁的江大力被吓着不敢出聲,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将目光不停地放在江溪雪和江父身上打轉,小嘴翹着,有些委屈。
江溪雪實在是沒有力氣來應對江父的質問了,她抓了一把頭發,并沒有回應江父,轉身就進了卧房。
“你這丫頭!”
又是砸碎東西的聲音,江溪雪聽見江母在門外不停地勸着江父,攔着想要破門而入的人。江大力那小鬼也哭了起來,亂成一片。
不過江溪雪卻不在意。她幾乎是躺在床上的一瞬間便合眼睡了過去,疲累席卷全身,很快就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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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睡,再睜眼便是天黑。
江溪雪撐着床起身,喉間有些犯癢,輕咳幾聲才注意到屋裡還有一人。
江母搬了張椅子,正襟危坐于床尾,不知在這多久了。
“娘?”江溪雪疑惑,忍着咳嗽,問:“你怎會在這兒?”
江母臉上沒了從前的可親,她擡眼瞧着自家女兒,沉默片刻後道:“今日可有被砸傷?”
雖有不解,江溪雪仍回複道:“不曾。”
床尾的人起身,來到床邊,坐下。江溪雪的手被抓住。
“你同娘說,昨夜你與葉家那書生,可有做……可有做那類子事。”江溪雪聽到面前的人說。
她反握住女人的手,铿锵道:“沒有。”
江母仍是一副憂心的模樣,她為床上的女孩理了理額前的碎發。
“沒有就好,娘知道,你也不是個犯糊塗的。”江母柔聲道:“出去同你爹道個歉,給他個台階下,你知道的,他就是個臭脾氣。”
?
居然要我道歉嗎?
江溪雪一臉的不可思議。
接着,她便又聽見自家媽媽同自己說:“你的确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可同村這麼多漢子,倒也不會瞧上葉家那五谷不識的書呆子吧?”
“他爹是個抛妻棄子的,他是個扶不上牆的,家中幾畝田地全憑着他娘一個人養着,這些年何時見過他幹活了?”
江母語重心長:“這種人啊,是萬萬靠不上的。”
“好了,娘,别說了。”江溪雪将其強制打斷,怕她再繼續喋喋不休下去。
“您先出去吧。”江溪雪笑着:“我方才睡着起汗了,想換身裡衣。”
她放開江母的手,推着女人的肩膀。
“快出去吧,我和葉清川真的沒什麼,您就别擔心啦。”
江母欲言又止,不甘心地出了門。
送走江母,江溪雪總算能舒口氣。正要起身下床時,發現被褥上竟滴了幾滴鮮紅的血液,擡手,更多的鼻血止不住地流落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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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來的第三天,也是秋收的最後一天。
江溪雪早早的就被江大力吵醒,跟着江父江母來到田裡。
不過意外的是,今日居然在田間看見葉清川了。
葉家田與江家田挨得不遠,葉清川沒穿前兩日的白衣,換上了粗布衫,此時正朝着江溪雪招手。
江溪雪懶得理會,裝作沒看見,走進自家田中埋頭就是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