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考試結束後沒休息幾天,接着就又要考第二場第三場。後面兩場連着,一共六天五夜都得待在考場不讓出來。
江溪雪又買了些不容易變質的燒餅,給葉清川包裹裡塞得滿滿當當的。
“你說這古代人怎麼這麼死闆,一場考試都要考這麼久,這要是身體素質不行的,都得暈在考場裡面。”
葉清川把手中的策論手冊放到一邊,幫着江溪雪拉緊了包裹。
“诶,你慌不慌?”
此時已然夜深,客棧内靜悄悄的,油燈的光火明明滅滅。
葉清川靠在桌邊,拉住江溪雪的衣袖:“如果我這次沒考上,你會生氣嗎?”
燈火搖曳的影子倒映在葉清川的臉上,江溪雪有些看不清神情。
“你是在緊張嗎?”
葉清川不知該如何作答。
“還記得幾個月前,就高考之前,我晚上緊張的睡不着覺,也是這麼拉着我媽的手求安慰的。”
“你!”
葉清川賭氣似的扔開江溪雪的衣袖。
“誰是你兒子?”他沒好氣道。
江溪雪莞爾一笑,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像從前母親安撫自己時安撫面前這人:“好啦,别緊張,如果這次沒考上的話,我也不會怪你的!”
話沒說完,手便被葉清川拍開。
“睡了。”
葉清川弓着背埋頭一個勁兒地鑽進了自己的房間,在江溪雪見不到的地方,臉頰兩邊燒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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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點考點,同樣的天氣,同樣的不安和緊張。
昨夜裡江溪雪安慰葉清川不要緊張,可是站到這考場門前,江溪雪隻覺得說什麼不緊張都是狗屁!
她一個送考的都要緊張死了。
“該背的都背了吧?腦子還清醒嗎?昨晚會不會沒睡好?”
分别在即,江溪雪卻一直扯着葉清川的胳膊問個不停。
“你說你昨天非要提起那個話題幹嘛?大晚上的還跑我房間裡宣誓,你能睡夠嗎?”
她說的是昨夜葉清川回房休息後,不知過了多久,又敲響了江溪雪的房間。
那時江溪雪睡得迷迷糊糊,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才去開的門。
門一打開,瞧見的便是一臉嚴肅的葉清川。
——“江溪雪,我一定能考上的,你給我的冊子和重點很有用,我都有好好背誦,也有好好領悟,你一定要信我。”
——“如果……如果我這次真的落榜了,我就帶你逃,我們離開清水村,讓他們找不到你。”
——“我不會讓你嫁人的。”
一番話說得驚天動地,震耳欲聾。頗有百日誓師的風範。
“沒事,我現在很清醒,昨晚睡得也很好。”
考場外,葉清川的狀态倒是比昨晚好,整個人都鬥氣十足。
“你别擔心了,昨天不是還讓我不要緊張嗎?”
葉清川從包裡拿出一張薄餅,“今天早飯都沒吃,别像高三那次一樣,低血糖犯了。”
薄餅被塞進江溪雪的嘴裡,葉清川轉身走進參考的人群裡。
“走啦,等哥的好消息!”
像上次一樣,邊走邊回頭向江溪雪招手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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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開考時間其實還有一會兒,葉清川進了考場便四周環顧起來。
這次來的比上次要早些,入座的人不算多,基本都是在考點内轉悠的。
“葉兄,好巧。”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方知有。
“第一場結束時聽家妹說在場外碰見了江姐姐,她說自己是來為弟弟送考的,我便在心中思索着這弟弟應當是葉兄了。”
“哈?她在外邊造謠我是她弟?”
葉清川憤憤:“沒比我大幾個月,倒是愛做姐姐。”
方知有瞧着葉清川的模樣,拿不準他的心思,隻覺得是自己說錯了話。
“方某胡言了,葉兄别與江姐姐傷了和氣。”
葉清川倒是沒想到方知有會因為這事道歉,有些不好意思:“你道啥歉啊,我和她平常就鬥嘴,她在外頭叫我小弟不是一兩次了,和你沒關系,我也不會因為這個真去找她麻煩的。”
嘴上這麼解釋着,心裡頭卻覺着和這些古代人溝通真是累。怎麼還沒說兩句就開始“認罪”了呢?真是過于敏感肌了……
方知有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葉清川在心底編排了一番的。
他看了眼葉清川身後的包裹,說到:“這兩場考試連在一起,時間長,不知江姐姐準備了些什麼吃食,可别在考試期間壞了。”
“放心吧,她在鋪子上買的燒餅,放半個月都不一定能壞的。”
葉清川其實不太想和面前的人多聊,談話間有些許的敷衍。
“原是如此,江姐姐真是心細。”
方知有不知看沒看出葉清川的不耐,還是在他身邊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
“想來江姐姐對葉兄很是期待,若是葉兄能中舉,不負她望,江姐姐定是十分高興的。”
這話讓葉清川遊走的心神轉了回來。
雖說他是個大大咧咧,不愛深思别人話語的人,但方知有的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太沒水準了。
拿不準他是無意有意,葉清川低頭笑了笑,沒有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