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兩家家長動作很快,為了不耽誤孩子們讀書,急急忙忙地就将首飾收拾收拾拿到當鋪給換了。
江溪雪未曾想過,自己回鄉尚未一月,就又要啟程遠走了。
這次去的是京城,要比省城遠上許多。江母憂心忡忡,臨行前拉着江溪雪的手,千叮咛萬囑咐,讓她孤身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這場面不禁讓江溪雪想到自己高考出分後填志願時自家母親的模樣。
她也是這麼拉着自己的手,不停地摩挲着,眼睜睜地看着江溪雪将首都大學的編号輸入在确認框内。
淚眼朦胧卻又不出聲,隻是安靜地看着,等着身邊的孩子填完。
最後才輕歎口氣,道:“你從沒有離家這麼遠上學過,以後在學校裡,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江溪雪怕她啰嗦,沒等她說完,便抽回了自己的手敷衍地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另一位母親又拉住了她的手,眼裡含着淚将落未落。
“娘,放心吧,我已經長大了,能夠保全自己的。”
不知何緣故,竟然有滾燙的淚珠從眼眶滑落。
原來,世上深愛子女的母親都是一個樣。
江溪雪多希望能夠回到過去,在未穿越之前,在填完志願以後,好好聽完媽媽想對自己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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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京城的路途遙遠,臨出發前,江、葉兩家合力在驿站租了個馬車。
這可比上次的牛車高級。
江溪雪坐在車棚裡,四周張望幾圈,便掀開隔簾興沖沖地對着趕車的葉清川道:“你不覺得這車比上次那牛車跑得快多了嗎?”
葉清川頭也沒回,牽着缰繩道:“上次那老牛随了那老漢了,慢悠悠地一點不急,這次可是我在趕車,自然要快些。”
“不要臉。”
江溪雪就知道,在這人嘴裡冒不出什麼好話。
她仰躺下來,腦袋枕着手腕,卧看濃密的綠色枝丫劃過碧藍天空,偶爾有飛鳥在追着白雲。
秋日陽光穿過密林若有若無地灑在臉上,暖洋洋的一片。車馬颠簸,江溪雪有些恍惚,閉上了雙眼,鼻尖傳來淡淡的皂莢香氣,是葉清川衣服上的味道。
她側身,面朝着葉清川的那一邊,香氣更甚,非常好聞。
“你的衣服好香。”
她小聲道,也沒在意葉清川能不能聽到。
“嗯?你說什麼?”
葉清川低頭看了眼睡在自己身邊的人,湊近了些:“睡了?”
聲音輕地恐怕他自己都聽不到,隻是有熱氣灑在江溪雪的面上,癢癢的,讓她好不舒服。
江溪雪皺着眉重新翻了個身,道:“别鬧我,讓我眯一會,待會我醒了換我來趕車。”
……
葉清川瞧着江溪雪鬧着小别扭的模樣,嘴角泛起一抹淡笑。
他在衣袖内袋中找來一副手帕,折了折,輕輕蓋在江溪雪的眼睛上,以免斷斷續續的陽光晃了她的眼,驚擾了她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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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京城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了,二人緊趕慢趕,終于在初冬降臨之前在城内租到了一戶兩室一廳的小木屋。
這木屋說是在城内,卻也是“外環”的位置,屋子西邊是一片菜地,過去一點兒便是城郊了。屋子的東邊卻是各種商鋪攤販,多走些路便是城中心了。
江溪雪站在窗邊瞧着這景觀,稀奇道:“我們怕不是住在了城鄉接壤的邊界線上吧。”
葉清川被她逗笑,道:“知足吧,這已經是我們能夠租到的最佳住所了。”
江溪雪撇嘴,來到他身邊坐下“誰說我講這裡不好啦,我覺得這裡可好了,出門就是不同的風景。”
她用肩膀撞了一下身邊的人,抱怨:“就你會曲解我。”
“我的錯,我的錯。”
葉清川沒誠意地道歉,手上的動作一點沒停下。
“你這是在幹嘛?……數錢?”
江溪雪被他吸引,目光放到了桌上散落的盤纏上,葉清川的面前還擺着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各類賬目明細。
她将那張紙從葉清川胸前抽出,上下随意掃了掃,問:“錢不夠用嗎?”
“怕。”
葉清川閉眼深深皺着眉頭,雙手緊按着太陽穴。
“帶的錢不算多,我們在這裡住的時間又長,這幾天還沒開始尋師,待開始尋師肯定又是幾番打點,肯定要花費不小。”
說着他歎了口氣:“再加上我們生活所需,每天有些錢是固定花銷,這樣算下來,帶的錢肯定是不夠我們坐吃山空的。”
江溪雪聽後也陷入沉默。
京城消費高,光是租這小木屋添置了些日常用品都花費了不少錢财,如果不想些法子賺些回來,怕是熬不到春闱那日就得餓死。
“诶?!”
江溪雪靈機一動,忽然有了個好主意。
她激動地拽住葉清川的胳膊,使勁晃了晃:“你說,我們如果賣《科考寶典》會怎樣呢?”
“……”
葉清川愣神。
!!!
葉清川恍然大悟。
“好主意!”葉清川站了起來,翻出自己從清水村帶過來的一個大匣子。
打開,從最裡面翻出幾本破舊的書,興奮道:“還有這些筆記,夾在寶典裡一起賣,就說是‘學霸筆記’!”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