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川與眼前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感受到了空氣中的壓迫。
“這文章是你寫的?”那人指了指葉清川手中的紙張,問道。
葉清川點頭,向前兩步,想将手中攥着的紙張遞給他。
卻隻見面前人擺手拒絕,施施然開口:“我聽你讀得挺好,你繼續讀。”
說着,岑竟之擡手召開小厮,低聲耳語幾句,小厮馬上跑進屋為他端出一把太師椅。
葉清川不知所以,猜不到這人要幹嘛。遠處江溪雪的視線被那群圍在一起的書生遮擋得嚴嚴實實,脖子伸得老長也沒能看清前邊是個什麼情況。
岑竟之不拘一格地坐在太師椅上,跷着二郎腿。他擡了擡下巴,對葉清川說:“讀啊,不是讀給我聽的嗎?”
葉清川皺眉,總覺得這人不懷好意。
他将目光重新放在手中的文章上,還沒開口就聽到一聲呵斥。
“你們是都沒事了嗎?在這聽人讀書!”
那話就像一道雷電,頃刻間将葉清川身邊的人劈得魂飛魄散。書生們立即慌亂匆忙地離開,小厮也不知何去向。
霎時間,這門口隻剩下葉清川與岑竟之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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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言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①。餘常自省之,以克己慎獨,守心明信為先……”
兩兩相望下,葉清川還是先敗下陣來,舉着手中文章讀給岑竟之聽。
面前的岑竟之聽得也不專心,翹着腿眼睛四處張望,在看向遠處一個角落時,眼角沾染了幾分不屑的笑。
江溪雪不清楚自己是否被發現了,隻覺得那人盯着自己這個方向看了許久。
那岑竟之看起來沒傳聞中的那般和藹可親,江溪雪有些後悔貿然讓葉清川獨自去面對他了,應該多打聽打聽的。
葉清川還在繼續讀書,即使不去看眼前坐在太師椅上的那人,也能猜測到他并沒有在認真聽。
果然,岑竟之忽然招過來小厮,不知低聲說了些什麼,隻見小厮朝江溪雪的方向瞥了幾眼。
葉清川眉頭微皺,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沒一會兒,角落裡便傳來一陣驚呼。
葉清川讀書的聲音一頓,轉頭去看江溪雪所在的位置。
隻見一小厮費力地牽着三隻巨型狼犬,不知何時靠近了江溪雪,那狼犬龇牙咧嘴,正對着江溪雪蠢蠢欲動。
葉清川瞳孔地震,他扔了手中的書,看着江溪雪被逼至陰暗處,擡腳就要向那個方向走去。
沒走兩步卻忽然被攔住,是方才的守門小厮。
幾刻鐘前不讓他進去,如今不讓他出去。葉清川暴怒,再沒了僞裝出的禮數,轉身沖着岑竟之大喊:“你想幹什麼!”
岑竟之擺出一副不明所以的姿态,對葉清川笑了笑,道:“你還沒讀完呢,我也還沒讓你走。”
聽着遠處江溪雪驚恐地尖叫聲,葉清川隻覺得腦中有一條線被緊拉得生疼。
“我問你,你欺辱我的好友,是想幹什麼?!”葉清川強忍怒意,咬牙切齒地問。
“居然是你的朋友嗎?”
面前的人将他怒氣沖天的樣子直收眼底,卻仍舊嬉皮笑臉。
“我還當是什麼女賊呢,躲在角落鬼鬼祟祟。”
葉清川不欲再與他廢話,轉身就要推開攔着他的兩人。
“是敵是友,抓來看看便知,正好我的三個狼崽子餓了。”
身後的岑竟之事不關己道:“你文章寫得挺得,繼續讀吧,或許讀得好了,我就她是你友人了呢。”
“你敢動她試試!”
葉清川聽了岑竟之的話,更加猛烈地掙紮,要從那倆小厮的桎梏中掙脫。
“想清楚,你若是現在走了,往後就再沒機會踏進着桃李堂了。”
“去你媽的桃李堂!”
葉清川發了狠,一腳踹開鉗制着他手臂的人,趁另一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又給了那人一個過肩摔。
兩小厮都是家奴,沒怎麼受過專業訓練,被葉清川這麼一折騰直接蜷縮在地上爬不起來。
葉清川無比慶幸從前江溪雪練跆拳道時總是指使他配合舉靶子,他跟着江溪雪身後耳濡目染了不少,沒想到也能不太标準地使出一些招式。
“你這狗屁的桃李堂,以欺人為樂辱人為趣,我不稀罕再來了!”
葉清川對着岑竟之惡狠狠道,随即便轉身朝江溪雪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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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溪雪本就藏匿在府院的角落處,被這幾隻惡狗一逼,更是退至到了牆腳。
那三隻狼犬瞧着便是兇神惡煞的模樣,牽着它們的小厮看着十分費力,似乎下一秒手中的栓繩便會因為強大的外力脫落。
而那三隻狗,每隻都做好了随時撲到江溪雪身上來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