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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朵菟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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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懸鏡騰地站起來。

“我……我真是喝多了,真是喝多了,”他深深垂下頭,眼神閃躲,嘴唇發抖,碎碎念着,“竟然都開始幻聽了……肯定是太累了,對對,太累了,我得趕緊回去睡一覺……”

他猛地扭過身,踉踉跄跄往前走。卻走到半路猝不及防平地摔了一跤,撲通一聲跌了個狗啃泥。李懸鏡痛得倒抽一口涼氣,捂着酸疼的鼻子鬼使神差回頭看了薛鳴玉一眼。

薛鳴玉恰好驚訝地望着他。

他的臉龐頓時紅霞爛漫。

李懸鏡迅速收回眼神,手腳并用地爬起來,然後在倉促之間慌不擇路地跑了。

好丢人。

怎麼辦?他該如何是好?

她喜歡他嗎?那他喜歡她嗎?

喜歡的話,要如何是好?他要怎麼做?要回應她嗎,可萬一隻是一句戲言怎麼辦?萬一她隻是在捉弄他,抑或是無心之語呢?如果不喜歡——

李懸鏡紛亂的思緒突然有一刹那的停滞。

他有可能不喜歡她嗎?

……

他的手慢慢移到心口,用力按了下去——他能感覺到。

他能感覺到心髒一下又一下有力的、急促的跳動。比任何時候都要快、都要急切,好像裡面藏着一隻雛鳥迫不及待要破殼而出。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李懸鏡仿佛渾身都被雷電猛然一擊。

好像不可能……

他喃喃低語着,緩緩向後仰倒在床上,大腦徹底空白。

*

李懸鏡翌日一大早便起來坐在院子裡劈柴。

其實沒那麼多柴要他劈,他單純是想做點什麼免得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當然,最好是坐在院子裡,好叫她看見。他也好看見她。

可惜她仿佛無事發生般路過,除了微微點頭,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匆匆忙忙給外面喊門的學生開門去了。

李懸鏡不覺怨念頗深,忍不住腹诽這些孩子實在勤奮得過頭,有這閑空不如在家裡多睡會兒,何必來得這樣早?

他一面想着,一面失魂落魄地劈柴。

就在此時,牆外的柳樹上忽然精準地砸來一枚石子,不偏不倚,恰好彈了他個腦瓜。他厭煩地擡頭,以為是誰家讨厭的小孩,結果竟對上一張熟悉的面孔。

“山楹!”

李懸鏡猝然站起,柴和斧頭在他腳邊嘩啦啦散了一地,他卻顧不得了。

來人立于樹梢枝頭,冷淡地注視着他,眉心折出淺淺的痕,十分的不耐。他彎起指節不輕不重扣了幾下樹身,示意他過去。

李懸鏡生怕薛鳴玉瞧見同門來找他,不敢和山楹僵持,立即飛身上樹。

“你怎麼來了?傳送陣修好了?”他驚喜道。

山楹垂眸望着他——

雞窩頭、泥黃的臉。

他又偏過頭斜睨着地上七零八落的木柴——劈得倒是齊整利落。也不枉費這些年風裡雨裡都不曾落下過的劍法。可不就是比尋常人砍的柴要漂亮許多。

他眼底浮出淡淡的譏諷,哂笑不已。

“你這是做什麼去了?”山楹問,“短短數日而已,何至于淪落為凡人仆役?”他居高臨下打量着李懸鏡塗了姜汁的臉,終于掩不住厭惡與不齒之色。

“她敢羞辱于你?”

他的聲音冰冷得如蒼梧山的雪般,每吐一字便掉下一塊凍得硬邦邦的冰碴子。

李懸鏡心一緊,“不是她!”

“與她無關,你别找她,是我自願的,雖然我也是迫不得已……”他三言兩語便把先前那出鬧劇抖落個幹淨,“……我回不去,可不就隻能躲着那些官兵。”

話音剛落,便聽山楹不留情面道:“廢物。”

“不過殺了一個人罷了,竟能讓你惶恐至此!就這點本事,虧你也敢私自下山,還不速速與我回去見過師叔他們。”

“這……可否寬容些時限,待我過了今夜便走?”

李懸鏡糾結不已,同他商議。

“師叔他老人家已經在誡堂等你了,你難道連師門的命令也要忤逆嗎?”山楹平靜地望了他片刻,忽然若有所思道,“你不情願跟我回去,莫非此處有你留戀之人,以至于有家不肯歸?”

李懸鏡的臉色登時忽紅忽白。

“沒有的事!是你多心了。”他幾乎按捺不住語氣的激烈,然後怏怏地一下子蔫了起來,“罷了罷了,我這就跟你走。隻是我承蒙人家照顧多時,總不能不辭而别。”

他從樹梢跳下,倉惶間趕去書房留下一紙信。

匆忙之中他也顧不上措辭優美,将将落下寥寥數語以表感激不盡,便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這封信直到傍晚才被薛鳴玉發現。

她攥着信紙看了整整一個時辰,逐字逐句地看。而後突然起身面無表情地把信湊到燭台邊點着了,燒得一幹二淨。

騙子。

人都一聲不吭地跑了,竟然還在騙她,說他是個道士。

分明她夜裡提着燈找他的時候已經看見了他附近的那道陣法——從前薛鳴川專門指給她看過的。他總擔心她會亂跑,哪日說不定就倒黴地一腳陷進某個隐蔽的陣法。

他肯定是回自己的山門去了,隻是不肯告訴她。

修士總是這樣的,總喜歡自以為是地瞞着她,到頭來隻叫她不快。

薛鳴玉不悅地想,為何她後來接連遇見的幾人都是修士,都能修煉呢?幾年前她還以為修士都是傳說中的人物,世間罕見。可如今看來,分明也不少。

而這樣多的人裡,憑什麼沒有一個她呢?

這算什麼?

算她倒黴嗎?

時運不濟,還是天命如此?

她慢慢坐了下來,臉孔透出一股可怕的沉靜與專注。

不會一直這樣的。

或許……或許她總有辦法。

她總會有辦法。

……

李懸鏡在與不在,對薛鳴玉而言其實沒多大不同。她就像喂了一隻牆外飛來的野雀,又由着它吃了一段時日的鳥食便飛去。

她照常過了許多日。

有時路過鎮上貼告示的地方,她會停下看一眼。李懸鏡的那道懸賞已經越來越淡了,墨像的色澤在漸漸淡化褪去,李懸鏡的模樣也在她眼裡慢慢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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