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親情戲，倒也并不能全然是趙桓征的安排。善待雁翎，補償她長久失落的親情，也是楊世延自己的心意。于是收到趙桓征的賞賜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屑：“難道老夫要對自己的骨肉好，還是拿了陛下的賄賂不成？豈有此理……”

然而，即便是已經相認了一年，雁翎有時候依然對楊世延有一種陌生感。

大将軍府被更名為山陽公府，山陽公是趙桓征賜給楊世延的尊号，是本朝最高的最高非實職的封号。

隻是還留了一手，不許任何軍旅中人私自拜會楊世延。

雁翎收到了楊詩瑤夫妻在嶺南的來信，還有兩筐禮物。

雁翎與大将軍相認的事情自然已經舉國皆知，楊詩瑤也不例外。她很是為雁翎高興。

而雁翎飄零日久的心，也因為生父的相認，得到了安慰。

這日，雁翎将兩筐禮物送至大将軍府，卻看到門前停着一輛華麗的馬車。

雁翎一眼認出是趙桓征私訪的車。

她走進去，看到趙桓征和楊世延正在下棋。

楊世延在雁翎正對面，正好看到了她，一臉慈祥：“阿翎來了。”

雁翎低頭，微笑。面對這份父愛，自己多少還有些沒有習慣。

趙桓征問她：“阿翎，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雁翎擡眸，有些為難的神色，她知道趙桓征要問他什麼。

但是似乎還沒有做好準備回答。

楊世延見狀，破局道：“陛下今日微服出巡，不如就在寒舍用些小吃。”

趙桓征知道楊世延是故意打岔，卻也不好發作。

似乎是捉弄了一回帝王，楊世延内心稍有歡愉，又對雁翎道：“娘娘也坐下，我去吩咐家丁。”

院子裡的海棠樹綠意蔥茏，暮春時節還餘下一些白色的餘花。

“阿翎，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趙桓征上前，雁翎看得出他内心中的忐忑。他善于矯飾和掩蓋内心真正的情緒，然而雁翎卻看得出，他的忐忑多少也是真的。

“你可不可以……”

到底最後的話是沒有說出口。

“陛下是想問我可不可以一直留在京師吧？”

阿翎替他說出了想問的問題。趙桓征倒也索性覺得很爽利，隻是期待着雁翎接下來的回答。

“你容我想想……”

趙桓征跟進一步，卻也不敢太着急：“詩瑤夫婦，也可以進京，朕可以一切都不去追究。隻要你肯不離開……大将軍年事已高，你不是一直很想找到自己的生父嗎？”

雁翎最後也沒有給趙桓征确定的答案。

隻是庭前的海棠花落了，換來一樹蔥茏，雁翎看着寬敞舒适的将軍府宅院，想着若是一年一年，都能這樣，歲月亦好。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