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許青南也沒有耐心了。
不給點顔色看看,任叙白隻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上來,在他眼前用一些煩不勝煩的招數。
直至任叙白退無可退,後背傳來粗粝樹皮的摩擦感,許青南單手撐在任叙白身後的樹幹上,薄唇輕啟,仿若惡魔低語,“怎麼,不是覺得折騰自己就能讓我解氣嗎?”
許青南挑挑眉,聲音裡像淬了冰,無情的戳向任叙白的耳膜,“總要有點誠意吧?”
任叙白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想說些什麼,腳踝卻忽然不小心撞到樹幹旁的蒺藜根莖,針紮一樣的刺激,疼的任叙白立刻蹲下身。
剛剛因為對峙而顯得格外凝滞的氣氛,被打破了。
許青南也站直了身體,後退兩步,動作間帶着點氣定神閑的意味,“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别再來招惹,煩。”
許青南說完,便轉身繼續往前走。
沒理會任叙白怔怔望向他的眼神,也沒注意到任叙白的喉結微微滾動。
男人攜着強大的壓迫感,就站在自己身前不足十公分的地方,優越的五官放大在眼前,距離近到自己都能在黑夜裡看清男人酒紅的發色,甚至能感覺到呼吸的熱度。
任叙白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變成這樣。
對方在罵自己,自己居然生不起一點惱怒的心思,反而會在害怕對方更生氣的同時,還覺得對方好性感?!
任叙白覺得自己有病。
可是身體反應又騙不了人。
心髒跳的又重又急,毫無頻率,任叙白都不敢張口,生怕被眼前的男人聽到聲音,可怖的快感揉進血液,流遍全身——
甚至并沒有激起他作為Alpha被同性這樣挑釁的排斥。
陌生卻來勢洶洶的快感讓任叙白久違的感到了害怕,第一次意識到,許青南對自己的影響,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
不然還是撤退吧?
其實也不是非談不可?
屬于許青南手裡手電筒的光已經消失不見了,黑夜迅速将自己吞沒。
任叙白甚至都看不清自己的手掌,下意識地身體都抖了兩下。
看着通往一點光亮的路,任叙白心裡清楚,隻要順着跑出去,就沒事了。
可最後,他居然真的乖乖的靠着樹坐下了。
戴着帽子,抱膝坐成一團緊閉着眼,把頭埋進臂彎裡。
被各種可怖幻想充斥着的混沌的腦子裡飄過一句話:
總不能,自己真有什麼奇怪癖好吧?
許青南意識到身後沒有腳步聲,心裡也沒有任何波瀾。
其實也說不上生氣,隻是類似的招數重現眼前,有一點應激反應,但畢竟過去了很久,這次的發作,更多的是帶着一點想借着這次不留情面的沖突,能讓任叙白知難而退的目的。
走到任叙白說過的和鄧宥一起歇過腳的地方,果然發現了一片淩亂的腳印,許青南小時候去家附近的山上打過獵,輕而易舉的分辨出獵物最後往哪個方向去,不出二十米,就和鄧宥碰了個對臉。
對方十分狼狽,不複之前的精緻幹淨,白色沖鋒衣上糊了好多小蟲子,有死的有活的,臉上也滿是煩躁。
鄧宥覺得自己今天倒黴死了,先是被分到和任叙白一組,緊接着手腕就被路邊半人高的植物給蹭傷了,然後手環丢了,回來找吧,還迷了路,天越來越黑,給節目組發求救信号也半天看不到人。
終于看到人影的時候,鄧宥皺着眉,臉色十分難看,“你們節目組找的什麼破地方,還來的這麼慢,讓你們導演過來,我要出了事你們誰擔當的——”
話音戛然而止。
憤怒的臉色在看到許青南後都出現了明顯空白,下意識伸出手想揉眼睛。
許青南出聲喝止,“别動。”
“青南?”鄧宥聽話的停了動作,臉上的煩躁一掃而空,驚喜的神色越來越大,三步并兩步的跑到許青南面前,“來找我的嗎?怎麼是你?”
許青南拿出紙巾遞給鄧宥,上下打量後确定鄧宥沒受什麼傷,“節目組發的任務,讓兩個人來,抽簽定的。”
“他們還挺會來事,不過怎麼就你一個,不是說還有一個嗎?”鄧宥眨眨眼,接過紙巾,一邊擦着衣服上的髒東西,一邊嘟囔,“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蟲子總往我身上撲,髒死了。”
“任叙白崴腳了,正在原地等,”找到了人,許青南便回身往外走,“你穿的太亮眼了。”
鄧宥诶了一聲,眼睛彎彎,“是誇我嗎?”
“不是,”許青南否認的十分幹脆,“走吧,回去。”
鄧宥連忙跟上,“抱歉,我添麻煩了是不是,我以為我記得路的,結果進來的時候很順利,出去的時候就迷路了。”
許青南淡聲道,“沒必要道歉。”
“因為沒用?”鄧宥已經能理清一點許青南的邏輯了,想了想,“那我想想怎麼補救,不是吃燒烤嗎,不如一會兒你那份兒我來烤?”
“你會?”
“當然會啦,不過我還沒伺候過誰,你可是第一個,”鄧宥腳下絆了一下,下意識抓住許青南的袖口,見人沒掙開,索性一直抓着,“有沒有覺得很榮幸?”
許青南沒掙開鄧宥的動作,将手電筒換到鄧宥抓着的那邊手裡,“等吃到嘴裡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