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院規對于這些罰抄慣了的人來說隻是小意思,蕭逸熟能生巧,隻用了一個時辰便已将院規抄寫完畢。
禁閉室裡彌漫着一股好聞的墨香,紙張無聲堆疊,大家都在安靜的抄寫。蕭逸能看到有人在說話讨論,隻是啟動了禁閉室的隔音,導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沒關系,蕭逸會唇語,看了兩眼,發現他們大多數在讨論功法武技。
蕭逸仔細看了看,發現求教的大多數是低階學子向高階學子請教。配合這筆墨紙硯的碰撞,這禁閉室竟成了一個大型的自習學習室。
且基本上每個禁閉室都有一位煉筋階及以上的學子,且所學與低階學子總有一部功法武技重合,方便學子們請教。這不可能是巧合,隻說是監察司刻意為之。
平日裡想請教一個高階學子問題可不容易——達到靈藏境之後就可以無限制接取外樓的外出任務,大部分靈藏學子都來去匆匆,停留在學院中也是各自修煉的修煉,閉關的閉關,很少有集中在一處的。而在這裡,高階學子們關着也是關着,提點師弟也算打發時間,還能鞏固一下自己的所學。
蕭逸看着這一幕,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嘴角已經上揚。
他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喬以年。
兩人離得不遠。
喬以年垂着眸,指尖翻飛折着紙蜻蜓,紙蜻蜓栩栩如生,隻是眼睛處有一抹不協調,與蕭逸記憶裡狀态不佳折的那一隻幾乎一模一樣。
蕭逸想,喬以年的模仿能力真的很強。
“蕭師兄。”
蕭逸疑惑轉頭,旁邊的師弟扒拉着欄杆眼巴巴的看着他:“有吃的嗎蕭師兄。”
蕭逸的确還有上次去山下購買的零嘴,他掏出來一來遞給這位師弟:“怎麼?”
師弟感激涕零的接過,扯開一個包裝塞嘴裡,等全部咽下才緩了口氣:“監察司說我們人太多,他們怕破産,所以不管我們飯了。”
蕭逸:“……”
那我晚上吃什麼?!
蕭逸連忙翻小錢袋,他的零嘴隻能甜口根本不夠他食量的。
·
許如筱揮手揚起一陣輕風,将嗆人的煙灰氣散去。再打開陶罐,一陣迷人的香味進入輕風中散開,仔細一聞,還有淡淡的藥香。
白粥混雜着肉沫、蔥花在陶罐裡沸騰,吹起乳白色的氣泡。
應無雙蹲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咽了咽唾沫,用那雙大眼睛渴求的望向許如筱:“如筱妹妹~”
“不行,這是給師兄的。”許如筱警惕的擋住她的視線。
應無雙雙手捧臉:“好吧,是我家少爺沒福氣,嘗不到如筱妹妹的手藝了。”
“傷了我師兄還想嘗我手藝,未免也太好命了吧?”許如筱舀了勺嘗嘗鹹淡,“讓他饞去吧。”
應無雙哦了一聲,末了又忍不住幫喬以年挽尊:“少爺也不是饞你手藝。”
許如筱輕哼:“我知道,他饞我爹的藥修知識嘛,見不着我爹,就來見我啦。”
“但是……”許如筱皺鼻思考着想出一個委婉一點的說辭,“他不太合适藥修。”
應無雙不滿:“哪裡不合适了,少爺能記住幾乎所有的寶藥模樣,和各種各樣的配方。”她家少爺為了成為藥修可努力了。
許如筱:“他炸了我三個藥室。”
應無雙:“少……少爺那是不小心。”
許如筱:“他炸了我“三”間藥室。”
“……”應無雙恹恹垂眸,許如筱藥修天賦極高,她既這樣說,那便是少爺真的沒天賦——且更有可能的是,這是許夫子的看法,不然許如筱不會如此不留餘地,說出不合适這樣的話來。
“别擔心啦,我看喬師兄是個有大主意的,你能想到的事情他會想不到?”許如筱遞給她一碗鮮粥,“先吃,療傷用的。”
應無雙瞥了眼自己肩膀,抱着碗喝了一口:“黃階?如筱又進步了。”
許如筱撩了撩頭發:“我也就隻會煮個粥。”她的食療就隻到這個地步,再多的她也不會。
“這是黃階的“粥”。”應無雙着重強調。
正常人誰會把這個叫“粥”,都冠上一些好聽的名字,什麼白玉珍馐藥膳,然後大賣幾萬明月币一碗。
林賦下山花了大幾萬采購回來見兩人蹲在地上捧着碗,立即加入:“給我一份。”
被遺忘的蕭逸:……
所以,不是我一個人的嗎?
監察司沒有辦法往外傳遞消息,蕭逸隻能祈禱朋友們講點義氣能打聽到大牢停飯的事情。
不過這意願聽起來就有些為難,不然這麼多人被關大牢,周有重回學院的消息還是被瞞得死死的。
知道消息的人都在看樂子。
而他現在就是那個樂子。
一群陰險至極的同袍。
蕭逸面色蒼白,他給羅輕青分了分手裡的療傷藥,羅輕青原本想拒絕,她之前與應無雙的戰鬥隻是點到為止,斷了根骨頭而已,功法一運轉修煉一晚上就好了,而且剛剛喬以年也隻是消耗了她大半玄力,沒傷到他。
但在蕭逸的堅持下她還是收下了,見蕭逸臉色有些不對,看起來蒼白無比,比她嚴重多了,便詢問:“師弟?”
蕭逸道:“師姐别擔心,我沒受傷。”
羅輕青心想我又不是傻子,受沒受傷我看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