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年在第三天醒來,午後的陽光正烈,熏得人昏昏欲睡,他便閉上眼再想躺會兒,隻是身側不遠傳來的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實在吵得讓他無法安心睡下去。
喬以年皺着眉聽了一刻鐘,便煩躁地睜開雙眼。他爬起來很不耐煩的看向旁邊的蕭逸。
蕭逸還在昏睡,面色看起來比前幾天好上了不少,隻是唇色依舊發白,配上他緊鎖的眉心,讓他看起來顯得頗為“柔弱”。
隻是喬以年見過蕭逸更加弱雞時的模樣,明白現在的傷根本不算什麼。他盤算着該怎麼合理的将蕭逸踢出去這個房間,蕭逸尚在昏迷不醒當中,這個操作有些難度,會顯得他有些無理取鬧。
至于為什麼不是他換個房子客房呢?
笑話,憑什麼是他換,而蕭逸好好躺着什麼也不用動。
喬以年撐着下巴,目光不懷好意地在蕭逸身上劃過,從額頭淩亂的發絲劃到赤裸的雙腳。昏迷中的蕭逸動了動身體,好似被他的目光看的非常的不适。
喬以年挑眉,突然笑起來,眼裡劃過狡黠的光,他湊到蕭逸身旁,拿出筆來,在蕭逸身臉上寫寫畫畫。
許如筱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喬以年長發披散,趴到他師兄身上,不知道在幹什麼。
許如筱緊張的快步走近,便見到喬以年拿着筆在她師兄臉上塗抹痕迹,這時候她才嗅到空氣裡散發着的墨香。
許無筱松了口氣,她還以為喬以年剛剛在偷偷親他師兄呢,原來隻是畫烏龜和豬頭呀……
“不對,喬師兄,你太過分了?”許如筱回過神來,控訴道。
喬以年放下筆,欣賞了一會自己的傑作。
“你怎麼能……”許如筱氣鼓鼓的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去蕭逸臉上的烏龜和豬頭墨痕。
喬以年一臉懶洋洋的撐着下巴盤坐在一旁,看着許如筱擦去痕迹。
“哎呀呀,這不是已經擦掉了嗎?”喬以年揉了揉眼睛,“白玉聖果是吧,他什麼時候能醒。”
許如筱氣來得快,也消得快,她疑惑的看了看喬以年,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師兄用的什麼療傷聖藥:“這個不能确定,幾位大師說還需幾天時間。”
“要是爹爹在就好了,肯定能讓師兄立即好起來。”
喬以年撇撇嘴,要是許大師在這裡,他定要讓許大師教會他煉藥。
他跳下床,随意理了理自己身上綁着的布帶,理了理淩亂的頭發,便走出房間的大門。
錢有道、應無雙他們兩夥人都不在,學院内還有課業需要他們去完成,他們隻能每天傍晚抽些時間過來。
喬以年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重傷過後,他的身體還很疲憊,但肚子已經餓了,他是出來覓食的。
可能是心想事成,也可能是天佑一直注意着院子内的情況。
喬以年剛踏出大門,他便已經端着一個大碗走了進來,碗裡裝着青青白白的藥粥。
“你怎麼還沒走?”見到天佑,喬以年一驚,立即低頭拿出塊非常精緻的布帶把自己的眼睛綁了起來,布帶上紋着蓮花紋路,尾部綴着閃爍的寶石。
天佑:“……你在幹什麼?”
喬以年沉默片刻,說道:“我以前說過不想見你,現在卻讓你來救我,豈不是很打臉?”
“我把自己眼睛綁起來,就看不見你了,也算說話算話。”
天佑滿眼茫然,沒眼睛也能感知到啊,喬以年擅陣與符,這兩樣東西都非常耗費靈識。擋與不擋沒什麼區别,他記得以前阿浔說過,這種事情好像有個專門的詞來形容,叫什麼:掩耳盜鈴。
掩耳盜鈴的喬以年毫不避諱的吃上了天佑端過來的粥,粥的氣味很熟悉,是許如筱在禁閉室給蕭逸帶過的,看來是她的手藝。
喬以年并不知道許如筱之前不想他嘗自己的手藝,可是兜兜轉轉,他還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嘗到了。
喬以年在喝粥,很認真的喝粥,完全無視了天佑的存在。
天佑想說點什麼?但是他一向寡言少語,這些年來一直都不怎麼會說話,更别說挑起話題了。
于是他隻是看着喬以年,父子二人已經……大概……五六年沒見過了吧。
自從喬以年離開帝都之後,他誰也不想見。天佑也是頭鐵得很——或者說,他永遠隻聽得懂表面的意思,稍微變換語氣,變成另一個意思他就不懂了。
所以喬以年說不想見,他也沒主動來過。
氣氛很是古怪,讓開門出來的許如筱疑惑不已,但别人的家事她也管不了,哪怕看到喬以年喝她做的粥也直接無視了。
她做了放在那裡本來就是給人吃的,誰吃她也無所謂。
等到許如筱徹底離開,喬以年也喝完了碗裡的粥。
“你回帝都了。”喬以年清了清嗓子,語氣帶着肯定。蕭排骨吃了白玉聖果,白玉聖果在帝都,整個青山城能一夜間往返帝都的人也就他面前的老爹了,這并不難猜。想到這裡喬以年揉了揉太陽穴,明月劍影一出,蕭排骨手上明月秘藏等級便瞞不住了,湧入的勢力必定越來越多,他拿到【天星魂蓮】的難度也越來越大。
【天星魂蓮】一現世,他勢必會遭到針對。
因為這玩意一看就知道是留給喬家的。
隻有喬家的神級功法才需要那麼多的蓮類寶藥。
至于有沒有想過對蕭逸強取豪奪,趁着許妄大師不在先拿下蕭逸?
這個念頭喬以年是有過的,隻是被他強壓下去了而已。
不說未來若他真無法成為藥修,還需許妄大師搭手幫忙救治他娘親。便說明月秘藏本身便代表着明月王朝,明月王朝庇佑所有秘藏傳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