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谙聞言,倒是覺得有些稀奇,沒想到易昇會直白地和他說起這事,嘴上還是道:“南陽郡王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也不怕傳到你們陛下耳朵裡讓他誤會。”
“我在這裡,暗處不會有人。”易昇淡淡地道。
“啧。”
喬谙知道易昇說的是實話,他了解這小子武學上确有天分,真打起來自己都未必是他的對手,若有監視他的人不可能不被他發現。
皇帝也還算識趣,不會在這件事上硬要找易昇的不痛快。
易昇襲他父親的郡王之位後,南陽郡的勢力離皇帝越來越遠,以免真的翻臉,皇帝多少要給雙方留點面子。
這次進京,隻怕易昇也讨不到什麼好。
但是喬谙見不得别人在他面前這麼顯擺,說話也沒什麼保留:“你對他還挺上心,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不會真以為蘇青月那小子願意老老實實跟着你吧?”
易昇攥緊了拳頭,道:“那是我和他的事,不勞你一個外人費心。”
喬谙聳了聳肩,成功讓對方心情變糟、卸下遊刃有餘的神色後,得意地走開了。
沒錯,易昇不是傻子,他比誰都清楚,蘇青月這隻風筝,他從來沒有抓住過。
阿月總是對他若即若離,阿月在意的人還有很多,不過他們家會讓阿月明白,自己才是唯一靠得住的歸宿。
蘇憫把池謹阙帶出人堆後,先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讓他看了大夫,大夫看了後,給了些跌打損傷的外敷藥便離開,留池謹阙獨自面對蘇憫得知他摔了一堆青紫在身上時不善的眼神。
池謹阙體質差,這麼一摔,後腦勺有一個小包,後背肩膀青了一片,手暫時也沒法扭動了。
“這麼多傷,怎麼忍着不說?什麼時候這麼會委屈自己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池謹阙趕忙為自己遮掩:“摔那會兒感覺沒事,這會兒才有時候覺地疼起來。”
“跟我也撒謊?”蘇憫臉色更難看了。
池謹阙腦子裡不斷翻找借口,沉默了片刻,倒是蘇憫先敗下陣來:“算了,大哥不該說你,你總有你自己的想法,但我希望你下次不要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
怕惹他不高興,蘇憫沒有再追問也沒有出言責備,更怕這一摔,他想起了什麼,所以才變得沉默。
池謹阙把這話在心裡過了兩遍才明白,蘇憫是覺得他摔那一下是故意的,為了什麼别的計劃,看來蘇青月平時沒少做這樣的事,以至于摔個跤能被解讀成這樣。
不過他無意扭轉這些印象,所以沒有辯解,轉而問起别的:“陛下不是要見你嗎?”
“是見你,走吧。”說罷帶着池謹阙往皇帝在的地方去。
“不論陛下問你什麼,隻用失憶搪塞過去就好,到時候有什麼事隻管推給我,我來應付,明白了嗎?”蘇憫在路上交代他。
“嗯,”池謹阙點點頭,“大哥不必擔心,我會随機應變的。”
蘇憫少見地歎了口氣,沒說什麼。
皇帝沒在禦書房,看樣子這裡是皇帝的一處寝宮,守門的太監見人來了趕忙進去通傳,過了一會兒出來複命,說蘇小公子一個人進去就行。
蘇憫皺眉,問那小太監:“請問公公,殿内可有人在侍奉着陛下?舍弟年輕不懂事,怕他說話做事沒有分寸觸怒了陛下。”
這時來了個熟人插話,是領他們回京後交完差就沒見過的劉公公,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
“淑妃娘娘在裡面伺候着呢,蘇大人放心。再說小公子鬧着去撫州前,沒少侍奉陛下左右,蘇大人隻需耐心在殿外等候便是。”
蘇憫道:“今時不同往日,公公也知道前陣子阿月傷到了頭,要不是這幾日找人教了教他,連基本的禮數規矩都記不清了,隻怕沒人守着他貿然說錯做錯什麼,惹陛下不快。”
“大人寬心,小公子隻是失憶,非變得癡傻,以公子的機靈勁兒,不會出這樣的事的。”
劉公公并不吃這一套,他的意思多少也透露出皇帝的意思,看來皇帝并不打算棄用失憶的蘇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