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拂曉家裡孩子很多,後來和居慈心聊起來,說長不高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過了一會又說,去了魚丸廠才吃飽,蓬湖還把她那份給我。
她說話總是起承轉合到蓬湖,居慈心急忙打斷她,好了,不要再說了。
耳朵都長繭子了蓬湖會給我報銷采耳費嗎?
蓬湖坐在一邊笑,問金拂曉可以報銷嗎?
金拂曉說我親自給你采耳。
居慈心退開好幾步,擺手說我受不起。
那時候她們已經成立了晨昏,幾個人跑業務的、做網站的和工廠接洽的等等,分工很明确。
隻不過連共享辦公室都租不起,租了很破的老民居獨棟做公司,紅磚牆,圓栱門,鐵欄杆,對面是賣熱幹面的店鋪,每天一起訂餐還要讓老闆抹零。
幾個境遇差不多的女孩子湊在一起,居慈心到現在還說她的性取向受金拂曉和蓬湖影響,她們兩口子要負全責。
金拂曉後來把相親名冊甩回去,權當包辦反彈。
相親表格上的照片嘩啦啦飛出來,年輕的、歲數大的也有,金拂曉一個看不上。
理由要麼是沒我好看,要麼就是沒那個人好看。
公司總部還留有蓬湖的辦公室,鎖着,新員工問起,都誰會得到一個隐晦的眼神。
那就像金拂曉塵封的心房,就算布滿塵埃,也都是蓬湖。
徹底失去蓬湖的蹤迹後,她撤下了很多蓬湖的照片。
經常想起她,又不想看她的照片,不知道生死未知的人要怎麼召喚。
成熟的身體因為伴侶的不告而别日漸消瘦,現在出現在屏幕前,已經是調整過的模樣了。
雖然金拂曉說三十多歲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候,居慈心知道她撒謊。
金拂曉人生最美好的時候是蓬湖在身邊的那幾年。
她吃得比現在也多,對生活更有探究欲,不會成天泡在辦公室,要麼就是想着怎麼提高銷售額維持公司。
時代也不一樣了,很多公司的老闆對接互聯網,塑造親民的形象,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機遇是什麼。
居慈心第一次推薦金拂曉上綜藝的時候,以為她會拒絕。
畢竟蓬湖留下離婚協議後,金拂曉就沒再延續每年拍合照的習慣了。
居慈心也不想做最大的老闆,她在位子上混得很好,二把手是最舒适的區域,以前金拂曉還有人分擔,居慈心再和她怎麼好,都是後來的。
上一檔綜藝金拂曉表現得很好,關注她的人多了,也有人關注她的生活。
避無可避提起蓬湖,陳年的謠言又浮上來了。
最荒唐的指控就是金拂曉殺了蓬湖。
居慈心不敢細想金拂曉的心情,隻知道除了這樣的謠言,更多的還有背叛。
認識多年,她不相信蓬湖做得出這樣的事,但她和金拂曉感情的後幾年,蓬湖的冷淡也很明顯。
她沒那麼關心金拂曉了。
經常缺席聚會,似乎一個人開車去别的地方,度假酒店有她的開房記錄。
金拂曉不想懷疑她,也試着當面問過,蓬湖卻說她沒出去過。
居慈心忍無可忍把記錄摔到面前,蓬湖比她們還詫異。
這事不了了之。
金拂曉就是這樣的人,表面雷厲風行,内在沒了蓬湖就會崩壞。
《再見妻子》同步播出,周末雖然是公休日,但也在公司的居慈心休息期間看了眼節目。
金拂曉梅子色的短卷發拉直了,外表看就很有老闆的氣勢,不在意有沒有直播鏡頭,化着精緻眼妝的眼睛眨了眨,像是揶揄,又像是自嘲。
她的笑意不達眼底,隔着鏡頭都能感受到似有若無的惆怅。
彈幕嘩啦啦閃過調侃,也有敏感的人看出了金拂曉的低落。
婁自渺老演員了,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陸續來了兩人,是另一對離婚的伴侶。
兩個人一前一後,也不管有沒有在播,吵着進來的。
“你一定要走在我前面嗎?”
“是你非得跟在我後邊好吧?真沒邊界感。”
“你好意思跟我提邊界感,不知道誰和我這個離婚的前妻一架飛機。”
“又不是我買的票,你這麼想是還喜歡我啊?”
……
金拂曉和婁自渺看了過去,一前一後來的兩個人穿着T恤牛仔褲,印花不同,看上去是同品牌的。
一個一頭粉色的長發壓在鴨舌帽下,另一個頭發紮在腦後,嫌棄拖着行李箱的前妻沒什麼力氣,伸手把人行李箱後面的輪子擡起,“走好吧您。”
金拂曉認識這個粉色的頭發,她和蓬湖創業的那年還路過對方組合的演唱會,演唱會外邊都是人。
她和蓬湖擺攤賣礦泉水都賺了不少錢,不太美好的就是蓬湖被當成藝人,搞得金拂曉生了一肚子氣。
晚上非得蓬湖狠狠取悅她才消氣。
【不是離婚了嗎?一點離婚的感覺都沒有吧。】
【這麼多年過去了,巢北還是這麼死樣子。】
【她老婆是真能忍,換我和這麼一個人一起長大,隻會一時半會鬼迷心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