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
“什麼?”
蓬湖話音剛落,巢北和路芫差點跳起來,也不知道在激動什麼,“蓬湖姐,你的意思是你離開拂曉姐是因為失憶了?”
金拂曉看了她們一眼,沒有提醒兩個人交握着的手。
“我知道你失憶過。”
蓬湖卻搖頭,“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知道的,是萍姐給我取的名字,給了我工作。”
金拂曉不知道她為什麼提起這個,“這個我知道。”
【我也知道,紀錄片裡提過,港口撿來的神秘女人成為企業老總的奮鬥故事!】
【怎麼後來沒聽說過她們提起魚丸廠的老闆了?】
【倒閉之後沒繼續做魚丸,等到金拂曉開了公司,再重新請她去做流水線管理的。】
“等我想起親戚朋友的時候,已經過去很久了。”
蓬湖用詞很模糊,金拂曉卻是一個喜歡确切數字的人。
如果可以,她希望愛也可以用數值衡量。
就像最初工作的時候她每天醒來喜歡看自己的餘額,花錢也要有零有整,不允許破壞整齊的隊形。
她的強迫症很隐晦,親吻也需要對稱。
但蓬湖會破壞這種穩定,讓金拂曉忘了自己這方面的執着。
這個時候蓬湖看着金拂曉,對方的頭上還真有一個浮動的數字框。
還是十分,沒有小數點,她寫信讓海龜去問冥河水母,對方還沒有回複。
“很久是多久?”金拂曉看着蓬湖,撇去了沉溺情海的表情,這個時候的她看着令人畏懼。
蓬湖說不出具體的數字,之後的記憶都是周七和戴不逾告訴她的。
明明是她的記憶,卻無法定位,她的悲傷無處蔓延,幽藍的眼眸像是海洋之淚,“不記得了。”
【我怎麼沒聽懂,到底什麼時候失憶?】
【我怎麼看她現在也像失憶了?】
【所以她現在是病人嗎?】
【你們綜藝真是……什麼嘉賓都能請到啊,這對的離婚原因最複雜了吧?】
【我說蓬湖怎麼看着怪怪的,雖然她物料不多,至少以前參加企業家大會比現在理智多了。】
【有人失憶還物理減齡的嗎?】
又是這個表情。
不記得了。
金拂曉深吸一口氣,一邊的路芫給她順了順氣,“好了好了,我們先制定五天的計劃吧。”
“隻有六百塊,節目組給的手冊還有那麼多必去的景點。”
路芫看向導演,“景點的門票總要包的吧,不然我們去個什麼織金洞就沒錢了。”
烏透比了個ok.
她還是很擔心蓬湖的狀況,頭疼是一方面,蓬湖無論怎麼抉擇,活下去的權力都在金拂曉這個人類手上。
偏偏人類不知道這隻燈塔水母為她放棄了什麼。
循環的永生是人類追求的,古往今來,人類追求的長生,也能讓其他精怪為愛舍生。
烏透是一隻喜歡故事的烏賊,幾百年前喜歡扒在漁船邊上聽漁民說故事,等到成為人了,愛好依然不變。
戴不逾是一隻喜歡喝酒的帶魚,也算一隻行走的酒糟帶魚。
她們都有向往的東西,也知道有些東西不能觸碰。
蓬湖到底為什麼非金拂曉不可呢?
她真的甘心化為泡沫嗎?
她作為同族,根本無法深層次介入這個故事。
“好了,景點報銷,我們先選擇必須去的景點,再規劃剩下的路線和要嘗試的食物吧。”
路芫努力活躍氣氛,巢北也是,她坐到蓬湖邊上,問:“蓬湖姐最想去哪個景點?”
她很有端水經驗,還問了婁自渺和舒懷蝶。
舒懷蝶什麼都可以,不作表示。
婁自渺選了瀑布景點,路芫問金拂曉,“拂曉姐呢?”
“清水河。”
“清水河。”
金拂曉和蓬湖異口同聲,現場又是一陣安靜。
蓬湖唇角微彎,“芙芙十六歲就想去了。”
“玻璃水和槳闆,我都知道。”
她說話一點也不成熟,結合神色打碎了所有人對她的印象。
【你在得意什麼啊!剛剛還被罵了。】
【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槳闆……我也想玩!】
【她們發家的地方離這邊也不算遠吧?都這麼有錢了沒來旅遊過?】
金拂曉還是忍不住罵她:“笑什麼笑,嚴肅點。”
蓬湖哦了一聲,瑟縮也很有節目效果,像是縮回去又探頭的小狗,“芙芙難道這些年去過了嗎?”
烏透歎了口氣,她就知道的,蓬湖的保證毫無效果,她就是很難裝出沒有失憶。
企業家蓬湖,是在人類世界生存了數十年的燈塔水母。
現在的蓬湖隻有魚丸廠的記憶,什麼創業奮鬥,與人周旋的社會經驗全都失效,也對得上網友說的清澈的大學生。
金拂曉沒有去過,她撒謊了,“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