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歡我。”
意亂情迷間,沈蕭辰突然退開些許,借着燭光望着他道。
分明柔軟的觸感還停在他唇邊,淩解春卻倉皇避開了他的目光。
不必開口,他的神情便說明了一切。
你看,他的喜歡這麼輕易。
沈蕭辰惡毒地想。
他心上那些刻骨的愛意與恨意頓時煙消雲散。
讓他意興闌珊。
可淩解春臉上的紅潮又讓他覺得有趣。
“你有反應了。”沈蕭辰輕聲道。
淩解春狼狽地錯開眼,卻自知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他沉靜目光織成的天羅地網。
“需要我幫忙麼?”
“我就摸摸你。”
“你别怕。”
他連腿都沒有。
想躲都不曾躲得掉。
張開嘴,卻也隻能急促的喘*息。
他從來不願意去回想,也還總記得那日少年眼中的臨水桃花。
沉醉的卻隻有他自己。
主持講的沒錯,心不定的也隻有他自己。
而今時今日,他一定比當日的淩解春冷靜。
而如今的淩解春,也一定比當日的望秋意亂情迷。
可是,哪怕是意亂情迷間,他也似冰雪滿懷,一身坦蕩清澈。
可惜他沒有他當年那麼溫柔。
一想到他的溫柔也曾給過旁人,他的心裡積攢了數十載的暴戾與不甘便又死灰複燃。
他知道他痛。
他就是想讓他痛。
隻有這時,他的眼裡才隻能看到他。
心裡也隻能想着他。
淩解春沉溺在他給他的歡愉與痛楚裡。
他連衣衫都未曾解,隻用那雙與他交握過無數次的修長手指就讓他輾轉天上人間。
他用含淚的眼祈求地望向他,沈蕭辰漆黑的眼裡卻隻有審視。
神色如此清冷,手上的動作卻與他面上的神情格格不入。
為了看清淩解春的神色,他甚至将燭台拉得進了些。
金質的燭台在檀木桌上劃過,發出刺耳的一聲暴鳴。
沈蕭辰垂着頭看向他,就像是在欣賞一幅畫。
淩解春的臉色紅得仿佛在滴血。
怎麼會有人,用這麼平靜的神色做着這麼瘋狂的事。
怎麼會有人,用這麼冷靜的目光望着自己心愛的人。
淩解春絕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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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解春再次醒來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他輕輕在被中動了一動手指,知曉自己一身清爽,并無任何不适。
天色已然大亮,卻無人進來打擾。
房内燃着陌生的香氣,他目光渙散地盯着床頂镌刻的花紋,如墜夢中。
如果是夢,那也一定是一場噩夢。
他甚至不敢眨眼,一阖上雙眼,昨夜沈蕭辰的表情便又會浮現在他面前。
讓他痛不欲生。
那是被深深傷害過的表情。
而他又以此來傷害淩解春。
一個圈禁在深宮中的皇子,到底是誰教給了他這些?
他不敢猜,也不忍心去猜。
畢竟他生得那麼美,怎麼會不惹人觊觎?
他不知發了多久的呆,直到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
“走了?”
是青硯。
“嗯。”
哪怕隻是一個字,聽起來也是心事重重的,是芰荷。
“别着急。”青硯道:“我看殿下對你還是和顔悅色的,不會當真不要你。”
“等我家公子醒了,我叫他和你家殿下求求情。”青硯拍着胸脯保證道:“他和你家殿下那是什麼關系,定然能勸得他回心轉意。”
淩解春聽得氣苦。
“誰走了。”
青硯和芰荷正竊竊私語間,眼看着兩人的小腦瓜越湊越近。
淩解春倚着房門冷不丁問道。
兩人吓了一跳,驟然彈開。
青硯抱怨道:“公子和梁大哥學壞了,現在怎麼走路都沒聲音的!”
淩解春的聲音還有些嘶啞,輕咳了幾聲道:“誰走了?”
“我家殿下走了。”芰荷泫然欲泣:“殿下不肯帶我走,要我留下來。”
淩解春歎了口氣道:“叫你留下不一定就是不要你了。”
“他有說去哪了麼?”
“沁原。”青硯搶着道:“之前派去沁原的學生好久沒有消息了,殿下帶人過去瞧瞧。”
“沁原?”淩解春頭還有些重,低着頭揉了揉額角,訝然道:“向有朝還沒回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