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打聽着,再有消息立即來報。”範銀叮囑道。
“吃荔枝麼?”
探子還未曾走遠,一道幽幽的聲音在他耳後響起,驚起一身冷汗。
“淩公子?!”範銀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人,不能置信道。
怎麼才幾日不見,一個顧盼神飛的世家公子,就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一身短打,臉曬得發紅的淩解春将背簍往範銀那邊遞了遞,沙啞着聲音道:“荔枝,剛采的。”
“這……”範銀遲疑了片刻:“您這是給甯王殿下摘的罷?”
“他不能再吃了。”淩解春答非所問,一屁股坐在他身邊,自顧自地剝了顆荔枝,苦大仇深道:“他上火。”
果真沒有聽錯,他的聲音也嘶啞得有些不同尋常。
“呃。”範銀輕咳了一聲,掩着口道:“淩公子怕是也有點上火。”
淩解春将晶瑩的果肉塞進嘴裡,眯着眼睛贊道:“甜。”
“……”
“此物味美,但着實不能多食。”範銀苦口婆心道。
淩解春盯着他,又面無表情地丢了一顆到嘴裡。
“……”
衆人留在山上就地修整,範銀倒是帶着陳妙常時常進城,這幾日上山時都未曾遇到淩解春,問起左右來,也道淩公子每日早出晚歸,幾乎見不到人影,未曾想到,他竟然是出門采荔枝去了。
“範公子所言極是。”
淩解春又慢條斯理地一顆又一顆地送進嘴裡,過了半晌才颔首道。
“但它真的好吃啊。”淩解春欲哭無淚道。
不止他忍不住,他家小和尚更忍不住。
左右無事,他心一軟,頭一熱,就背着簍子出了門,一摘就是滿滿一背簍。
帶回去罷,憂心那人沒個節制,不帶回去……
看着滿筐嬌豔欲滴的果子,着實又有些不舍。
“不如釀成酒?”範銀左思右想,提議道。
淩解春眼睛一亮:“是個好主意。”
荔枝離枝之後存放不易,但淩解春亦不願範銀插手,隻得一邊請教釀酒之法,一邊往回走。
“三個月?!”淩解春沮喪道:“那怕是來不及了。”
“阿姊同宣王殿下進山,八成是尋地育種去了。”範銀頓了一下道:“若是他們尋到好地界,就地開荒播種,不守上一季,怕是不會輕易下山。”
“搞不好,我們真的要等到這酒釀好。”範銀苦笑道。
淩解春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淩公子可還有别的什麼安排麼?”
範銀是何等人,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又怎麼會錯過淩解春的臉色微變。
淩解春站在那裡,認真地開始思索他帶沈蕭辰來嶺南到底是不是個好主意。
“我兄長……”淩解春咽了咽口水,為難道:“九月份大婚。”
他答應了淩徹和淩解江,一定會在九月前趕回京。
就算不答應他們,其實他私心裡也打算在八月秋闱放榜前趕回京都,他們父子兄弟兩輩子錯過那麼多,他其實很期望今生能彌補一二。
可是如今他們已經身在嶺南,自然不能無功而返,雖然知曉孰重孰輕,但也不妨礙淩解春内心糾結。
難道……就這麼錯過了麼?淩解春迷茫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