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這小女孩正是昨天落水的二妮。
栓子把背上的二妮往上颠了颠,叫了幾聲後得到了一句迷迷糊糊的回應,這才大概放下心來。
“猛子哥,咱們還要走多久啊?”他看着前面黑黢黢的密林,擔心地皺起眉頭,“咱們是不是......”
“再往前走走吧,”猛子也皺緊了眉頭,夜裡的密林太危險了,但他們可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情,他咬咬牙,“再走走!”
最後背着背簍的漢子笑了笑,“我是覺着咱們找對了的,至少這一路咱們啥東西都沒遇着嘞,保不齊就是有神仙在這那些畜牲不敢傷人!”
也有道理,猛子想,他們這一路确實沒見着什麼野獸之類的。
這麼想着,有了心理安慰,三個人都安定了很多。大家停下來休息了一會,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繼續往前走。
還沒走幾步,猛子手裡的長杖突然從前端傳來了不一樣的觸感。
山林裡罕有人至,土地基本上都是松軟濕潤的,猛子輕輕用長杖敲了敲,另一端似乎細微傳來了些磕碰聲,像是敲在石頭上。
他小心翼翼撥開前面的灌木,淺灰色的水泥樓梯就突然出現在眼前。
那是大概能容納三人并肩的寬度,就連遮住天空的高大樹木都分開,讓尚未沉下的金烏将最後的光芒落在這。
染着橙紅的金色光芒在空氣裡起舞,連帶着那綿延向上的台階都帶着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聖。
“這......這是啥啊?”背着背簍的柱子不敢随意觸碰,隻是深深跪在台階旁邊仔細地看,随後不可思議地說,“哥,這些石頭都一個樣子!”
他擡頭看着向上蔓延看不到盡頭的台階,眼睛裡的震驚簡直要掉出來,這哪是凡人能擁有的東西?這一定是神仙!
三個人正沉默着,突然從樹梢跳下來一隻抱着堅果的松鼠。
蓬松的大尾巴一甩,小家夥歪頭看了三個人類一眼,緊接着“哒哒哒”沿着台階跑了幾步,又猛地蹿回了樹上。
栓子愣愣地瞧着,緊接着不自覺壓低嗓音開口,“那是不是......神仙給咱們的指示啊?”
“神仙......神仙是不是正看着咱們嘞?”
猛子被這麼一句話喚回了心神,他咽了口口水攥緊了手裡的長仗,“咱們走,可不敢讓神仙等太久,也不能冒犯!”
說完,他跪下來向台階綿延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個頭,其他兩個人也立刻跪下來,就連栓子背上正發着燒的二妮都被扶着磕了一個頭。
幾個人這才小心翼翼踩上台階,往上走着。
幾乎是剛踩到水泥台階幾個人就吃了一驚,無他,這石頭不僅僅是看起來一樣,居然能這麼平整!
猛子彎腰仔細用手掌摸過台階,連一絲縫隙和不平整都沒有!
三個人彼此對視一眼都激動的眼眶發紅,但是想到現在說不定神仙正在看着,三個人都硬生生按捺住激動地快跳出來的心,飛快地往上跑着。
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農家漢子,平時除了下田也有要去山裡砍柴挖野菜之類的經曆。
現在還有了腳下開辟好的這麼平整的道路,三個人幾乎是飛快地就跑了近一半的路程。
暮色四合,最後一絲金烏光芒被吞沒的時候,他們也已經到了最後一塊漢白玉牌坊的附近。
一路走來他們總共經過了八個牌坊,眼前的這個是第九個。
潔白無暇仿若白雪堆砌而成,每一個都精雕細琢了圖紋,在夕陽的映襯下邊緣還有些晶瑩剔透的水色流淌。
高大的牌坊上劃過最後一絲夕陽,莊嚴肅穆的像是神宮緘默無言的守衛者。
猛子正擡頭看着這個牌坊的時候,突然腳下亮出一捧明亮光明。就像是一個信号,緊接着柔和的光芒順着石階被依次點亮,無言散着皎潔的光。
順着蜿蜒石階進入山林,被黑暗吞噬的前方驟然明亮,像是一顆顆耀眼星辰排布在兩旁。
“哥你快看!”栓子目瞪口呆地指着牌坊旁邊的東西。
那是兩個到人小腿高的燈亭,上面就連瓦片都被仔細雕琢而出,但是最奇的不是這個燈亭,而是裡面那一團光芒。
明亮的一團從燈亭裡映出來,那一團光芒不是火焰,而是突然漂浮在裡面的。簡直......簡直就像是小太陽!
神仙把小太陽裝在這裡面了!
他們都有一瞬間的沉默,其中背着背簍的柱子猶豫了一下,抓着背帶的手攥緊,“神仙......”會不會看不上我們的供品啊?
他還沒說完,突然在牌坊後面大門緊閉的神宮緩緩開啟,那扇精美的大門被從裡面拉開,率先探出來的卻是一個他們從沒見過的猛獸頭顱。
那是一隻雪白有黑色斑紋的猛獸,藍眼睛直直看向他們,幾乎跟驢一樣高!
這猛獸看起來像極了虎,但是又跟别人說的顔色不太對的上。但是不管是不是老虎,就算再加上三個人也不是它的對手。
三個人正屏住呼吸的時候,突然一隻雪白纖細的手輕輕摁上猛獸的頭,那藍眼睛的猛獸竟然乖順地退了回去。
這次大門被完全拉開,門後出現的是在水邊驚鴻而來的神仙面容。
神仙今天依舊跟在水邊一樣散着長發,隻一側發絲攏到耳後,烏黑長發擁着雪白頸子。
在她脖頸旁邊竟然浮着一尾比他們見過的所有魚都好看的金魚。
淺青描着金紋的衣袖襯着玉一樣的纖纖手指,那雙美麗的眼睛垂下,注視着身邊乖巧的神獸。
君霄垂着眼把好奇探出頭的雪豹推到自己旁邊,剛一擡眼,突然就看到眼前的三個人猛地跪下來,磕着頭就喊“神仙!”
君霄:......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