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什麼?”
“說...說小姐傾心江公子,聞其定親,悲恸出走。”
葉晚绾不敢相信她聽到的消息,無奈的直搖頭:“真是空穴來風,我怎麼可能喜歡他。”
聽到這話祁佑安莫名心寬不少,接着追問:“那小姐為何要出走?”
“我......我隻是因為聽到他定親想到自己日後也要出嫁一時心塞,想出去走走,不小心被那土匪抓住了。”
“小姐不願嫁人?”祁佑安一時忘形,脫口而出。
葉晚绾忽然湊近,鼻尖幾乎觸到他臉頰,眼中閃着狡黠的光:“若嫁你如何?”
祁佑安呼吸一滞,火光映得他耳尖通紅。正不知所措時,卻聽少女噗嗤一笑:“兄長總打趣我,說買你回來是當男寵的。”
“男...男寵?”還沒有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他。
“你長得像極了我讨厭的一個人。”葉晚绾指尖輕點他眉心,眼前浮現瀝鶴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不過他啊,又臭又硬,你比他強多了。”
祁佑安聞言,忽然将臉埋進她肩窩,像隻受傷的小獸般輕輕蹭了蹭:“奴才不想被小姐讨厭。”
葉晚绾心頭一軟,轉身捧起他的臉揉搓。少年俊挺的鼻梁在她掌心變形,活像條鼓着腮的金魚。
“現在本小姐越看你越可愛,還真想把你當成男寵呢。”
“奴才已經沒有别人了,我隻有小姐了。”他這句說的倒是實話,他忽然擡眸,眼底映着跳動的火光。
葉晚绾知道他的經曆但還是忍不住問一句:“你的家人呢?”
山洞裡蓦地靜了下來。良久,才聽見他輕若蚊呐的聲音:“我早就沒有家人了......”
這句話在空蕩的洞穴裡格外清晰。葉晚绾忽然想起自己在仙界撰寫命簿時,曾随意勾勒的“家破人亡”四字。
葉晚绾在下凡之前不知道什麼是家人,什麼是親情。如今來首輔府已有一年,她也有了自己的感悟,忍不住說道:“對不起。”都怪她親手寫下的曆劫簿。
“小姐何出此言,要不是小姐把奴才買下,奴才恐怕還在黑市裡苟且偷生呢。”祁佑安蒼白的嘴唇勉強笑道。
葉晚绾沒有回答,隻是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兩片陰影。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衣袖上幹涸的血迹。
“小姐我來時在一路上做了标記,天亮之時便可看見助我們逃出這裡。”
她終于輕輕颔首,忽然伸手将他攬入懷中,動作幹脆得不像個閨閣小姐。
祁佑安猝不及防撞進一片溫軟,鼻尖頓時盈滿清冷的梨香,他的耳根滾燙。
“你失血過多,經不起夜寒。”葉晚绾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的指尖不經意擦過他後頸時,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祁佑安僵着身子不敢動。隔着單薄的衣衫,他能聽見對方平穩的心跳,這是久違的溫暖了。
……
他意識昏沉,眼皮似有千鈞重,恍惚間隻聽得耳畔有人一聲聲喚着:“馬上要到了,你堅持住。”
再睜眼時已經回到自己的卧房。屋内燭影幢幢,濃重的藥香混着血腥氣萦繞在鼻尖。身上層層白布纏裹,榻邊矮幾上擱着的藥碗尚有餘溫。祁佑安勉力撐起身子,牽動傷口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原本隻是想救下小姐博得信任,沒成想險些搭上一條命。
首輔原本窩着一團火,看見女兒虛弱不堪的樣子也心疼不已。
知道事情原委後首輔火冒三丈,勢必要把土匪窩一鍋端了。同時三皇子那裡也得了消息,最近他忙于清除匪徒,得知葉晚绾造此禍事,探望的同時也想打探土匪行蹤。
“那群人盤踞在青雲山處,而且似乎與皇家積怨已深,其匪首一眼便看出三皇子所贈小女的玉佩出自皇家,多虧小女身旁的小厮身手敏捷,以一敵百,方而逃生。”
“你說的是那個二狗嗎?沒想到他的身手竟如此了得。”容枕言贊許的點了點頭,暗自盤算着什麼。
待三皇子離開後,首輔沉着臉對女兒說道:“待那個小厮病好後,便将他趕出府去。”
“為什麼?”葉晚绾不解,脫口問道。
“你與那小厮孤男寡女一夜未歸,傳出去有損清譽,我是看在他救你的份上才尚且留他一條命。”
父親的語氣不容置疑,葉晚绾也明白故事應該更進一步了,順從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