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禮,請坐。”祁佑安語氣平靜,盡顯帝王威嚴。
葉珩與江令舟面面相觑,心中都有道不盡的疑惑。
“今日有幸見得祁帝,願祝我們祁、容二國友好互助,共創盛世太平。”話音落,他擡手示意,随侍立即奉上一卷邊關要塞圖,徐徐展開,山川城池盡現。
“此乃我國三十六處邊關要隘,自今日起,祁國商旅往來,皆可免去文牒之煩。”容枕言含笑望向龍座上的帝王,語氣輕緩,"不知祁國,可願以誠相待?”
祁佑安垂眸,修長手指輕叩龍椅扶手,神色難辨。他略一颔首,身旁太監李盛立即奉上祁國邊關圖。兩國疆域相接,自此互通有無,意味着兩國的交集更加密切。
“說來奇怪,祁帝龍姿鳳章,倒叫我想起一位故人。”容枕言語氣謙卑,卻帶着輕佻的意味。此言一出,身旁二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祁佑安緩緩擡眸,眼底寒芒如冰。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巧了,朕看三皇子亦覺眼熟,李盛你覺得呢?”
“回陛下,奴才想起身邊的小徒弟......”
“放肆!竟敢侮辱容國皇子,自去罰二十大闆。”祁佑安打斷身旁人的話,但明顯是主仆二人串通的一場戲。
容枕言面上笑意不減,袖中五指卻已攥得發白。他暗自冷笑:不過是一條僥幸逃生的狗,穿上龍袍,就真當自己是真龍天子了?
容枕言非常後悔,他沒想到自己随便找的一個細作竟然真的就是祁國皇子,真是放虎歸山了。祁佑安從未按照約定給他任何訊息,真是狡猾。
......
暮色沉沉,祁佑安踏入府邸,玄色龍袍掠過青石階,帶起一陣凜冽的風。
他以為葉晚绾還在客棧,便向侍衛問其行蹤,侍衛卻說皇後早已回府,而且今早還去了書房一趟,因為陛下吩咐皇後娘娘可以在府内暢通無阻,所以他們也并未阻攔。
書房?祁佑安眉峰微挑。他的绾绾向來不喜讀書,去書房作甚?
祁佑安揣着疑問回書房。案幾上一盤形狀歪扭的梨花膏靜靜躺着,糖霜融化,黏黏糊糊地粘在瓷盤上,一看便知是生手所為。
祁佑安定定望着那盤點心,冷峻眉眼漸漸柔和。他緩步上前,指尖輕拈一塊,放入口中。
甜而不膩,梨香清潤。
這算她在讨好自己嗎?
祁佑這幾日壓抑的情緒全被這清甜的梨花膏化解,他起身便往皇後寝殿走去,卻被侍衛告知皇後不久前出門閑逛了。使得祁佑安好不容易點燃的情緒又被強行按下。
葉晚绾坐立不安,擔心祁佑安見到自己親手做的不成型的梨花膏更加氣急敗壞,幹脆逃了出去,就算他惱怒等自己回來時估計也氣消了。
正躊躇間,一道溫潤嗓音自身後響起:“葉小姐,别來無恙。”
葉晚绾聞聲回頭看到容枕言正端正而立。“或許……我應該稱呼您為皇後娘娘。”他還是和當年一樣清風霁月,但是眉眼間多顯了幾分算計。
“三皇子好雅興,竟在此偶遇。”少女冷靜回道,她知道他們二人相遇絕不是偶然。
“可否勞煩皇後娘娘移步到附近的茶樓一續。”
葉晚绾好奇面前人到底要耍什麼花樣。便欣然同意了。
茶樓内琴聲悠揚,看客繁多。樓身呈圓柱形,一樓中央有一茶台,上面有一說書先生正惟妙惟肖地講着新故事。
茶樓内,說書先生醒木一拍:“今日講一段《黃粱女智鬥賊人》,話說那女子為救夫君,孤身赴會。”
二樓雅座,葉晚绾輕抿清茶,餘光掃過樓下熙攘人群。
少女低頭看了看下面的看客和說書先生,抿了口清茶。另她意外的是容枕言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與她共坐一處,并不擔心祁國的眼線,但這也很有可能就是他的目的。
“一年多不見,葉小姐還是這般明豔動人,若當年沒有那場變故,如今你我,或許已是恩愛夫妻。”
恩愛你妹,葉晚绾想。
“三皇子叫本宮來此不是隻為了聽戲喝茶叙舊的吧。”她直戳了當問道。
容枕言笑了笑,他長得像是溫潤的玉,笑起來如沐春風,但是這溫柔的背後卻有一把利刃。
“葉小姐還是便了,少了些天真爛漫,多了些許成熟。在祁國還好嗎?”
“本宮很好。”
“是啊,從一家小小嫡女變為鳳儀萬千的皇後,自然是過得好。隻是葉小姐遠在異國,可知令父令母如何?”容枕言慢慢遞給對面人一杯茶,語氣溫柔卻透着寒意。
聞言葉晚绾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緊,容枕言是要以父母性命來威脅她。可是父親好歹也是一國首輔,就算他權勢再大又怎能輕易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