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照鴻摸了摸為了夜探校園而拿出來别在腰間的手槍，不由得感歎果然想要畢業還是得靠這個。

“系統給您的提示意為：您可以在北區尋找機會在未上鎖櫃中取得畢業證書。”17忍不住出聲。

“黑貓白貓，能抓到耗子就是好貓啊！年輕人，思維不要太局限了。”白照鴻教育它。

沒有在二層食堂停留，白照鴻順着黑暗的樓梯旋轉向下，過于微弱的光讓他看不清樓梯的邊沿，必須稍稍眯起眼睛仔細辨認。

黑暗把時間無限地延長了，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終于不再有新的台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純黑，如同世界之外永無光照的空間，又似乎是一種活着的生物，吞下了整個大廳之後，蠕動着擴張，準備吞下台階，吞下大樓，吞下整個北區。

身體已經适應了與他的配合，不會像人類一樣對黑暗産生本能的恐懼。這讓他得以站在台階上，細細地打量這篇漆黑，以期從裡面找出一兩條物品的輪廓。

就在他全神貫注時，黑暗深處有一道機械的聲音，毒蛇一般由遠及近地爬過來。

“咔哒。”

聽起來像是生鏽的齒輪轉動的聲音，但黑暗中仍沒有任何東西出現。

聲音還在響着。

“咔哒。”

他凝神盯着那個方向。

“咔——”

一雙泛着微弱紅光的眼睛驟然在視野裡亮了起來。

這雙眼睛，竟沒有瞳孔，也沒有眼白。紅色填滿了眼眶的形狀，亮着微弱的光，直直地瞪視着白照鴻。

白照鴻與它四目相對，右手下意識握住了手槍握把。

大門縫隙裡的月光由于這東西的轉動洩漏出來，勾勒出一個人形的生物，頭和身子都隐沒在黑暗裡幾不可見，隻有那雙眼睛一動也不動，死闆的亮着。

許久之後，伴随着又一次咔哒聲，那雙眼睛轉到了另一側。

謹慎起見，他握着手槍握把在原地又等了很久，才放下心來——那個“人”一直以固定的規律和間隔轉頭，并且身體沒有任何呼吸起伏，動作時還有細微的機械活動聲音。應該是人形機器人。

想到這個，白照鴻對這個世界荒謬程度的認知再度更新了，可以制造出人形機器人的世界，人們竟然還生活在極度落後的條件下。

身上隻帶了一把槍，權衡一番，白照鴻決定避開那個機器人。一方面是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發現，另一方面是他覺得這個機器人乃實用補給，能拆卸出很多零件，直接開槍報廢有些可惜，不如等日後準備充足，把它整個拿走。

他依照從前的記憶判斷了自己的位置，摸索着沿一側牆壁溜到下樓的階梯那裡，竟然有微弱的月光從最高處細細的窗縫裡透進來，照亮了伸向地底的路。這段樓梯沒有地毯，隻是用大理石切割出台階的形狀，上面仍然有不規整的自然痕迹。就因為這個，每次接受完治療後，白照鴻總會在這段路磕絆一次。

石制樓梯與鞋底接觸的一瞬間，發出了輕微的響動。他下意識回頭看，那雙眼睛并沒有因此轉過來。

于是他慢慢地向下，仍然是到了最後一級時停下。他之前來治療時，看見過地下一層有兩個明顯的攝像頭，此時站在這裡也能看見攝像頭的紅光。他沒有露出身體，而是先憑借記憶開槍打碎了那兩個攝像頭，這才走出來。

這把槍被他在閑得無聊的時候改裝過了，現在開槍幾乎不會發出什麼聲音，潛行的時候很好用。

但是緊接着，他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紅光并不是攝像頭的光，攝像頭碎了，整個地下一層仍然彌漫着紅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