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12。”尹賢小聲地叫住排在自己前面打飯的亞萊西亞，用眼神示意了一個方向：“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飯嗎？”

兩人于是在食堂的一個角落面對面坐下，尹賢幾次擡頭都沒敢說話，最後還是亞萊西亞開口：“你是想問加入的事情吧？”

說到這個，她也有點為難。

“……是出什麼事了嗎？”她的态度讓本就不安的尹賢更加緊張起來。

“也不算是。”她盡量用不那麼吓人的說法解釋道：“我上周才知道，篝火可能在很早之前就被幸福科發現了。”

白照鴻夜探校園回來的第三天，終于斟酌着把篝火被發現的事情告訴了亞萊西亞，其他的一概沒有多說。

篝火内部本身對于新人是否加入就意見不一，加上上周亞萊西亞隻是給予尹賢一個提議，不算正式決定。現在又出了這種事，這周末的聚會自然不可能添員。

聚會是亞萊西亞組織的，檔案的事白照鴻也隻跟亞萊西亞說了，她是首領，所有事情都由她決定。一直到了聚會上，其他三個人才知道有人竟然偷偷幹大事，背地裡在幸福科來了一次夜間探險。

“你還真去了！？”霍衷忍不住拔高了音調，被菲耶手忙腳亂地按回去，以防路過的其他學生聽到動靜。

新生來了之後，就沒有空宿舍可以用了，好在現在有了白照鴻的單間，不用像以前一樣躲躲藏藏地開會甚至減少聚會頻率，五個人或站或坐聚在八改一的單人宿舍裡，仍然顯得有些空曠。

“雖然我對你去探險并且能活着回來感到驚訝，但是，如果你看到的資料并非出自幻想，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是篝火暴露這件事……或者，還有别的什麼。”

艾爾維斯目光探究地在白照鴻身上逡巡，似乎話外還有未盡之意。白照鴻對着他挑了下眉，沒有領會其深意。

“别的什麼？”菲耶對用詞問題很敏銳。

艾爾維斯立刻道：“沒什麼。”

“沒關系。”亞萊西亞反過來安慰他們：“隻有我一個人被發現了，就算會被抓起來，也隻是抓我一個，你們都還在，篝火就不會消失。”

“我不同意，如果你走了，篝火也就不複存在了。”菲耶立刻道。

她皺起眉毛，看過去：“可是我們沒辦法。”

艾爾維斯卻說：“有辦法。”

幾人立刻看向他。

“如果所有學生都是篝火的一員，甚至老師也是，她就不會被抓走了。”

“一派胡言。”霍衷反駁他，“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

艾爾維斯聳了聳肩道：“為什麼不試試呢？”

“所以新人還要加入我們嗎？”菲耶覺得他不可理喻，于是轉變話題，“我們根本不認識那個人，也許他加入後會把我們的事情全都告訴校長，我們現在已經很危險了。”

她停頓了幾次才表達出這個意思，因為詞典裡沒有出賣和背叛這兩個詞彙，她甚至不知道該對此使用厭惡的态度，還是作為人性的一部分接納。不過在菲耶心裡，這件事天然地讓她覺得不舒服。

“不如說加入我們對新人來說也相當危險。”亞萊西亞說，“原本他不需要擔心這些。”

“我倒是覺得他加入我們更安全。”白照鴻終于開口，“如果你放任不管的話，我覺得這個叫尹賢的會開發出一個新的教派叫永恒的二次元，到時候樂子就大了。”

剩下的人又沒聽懂他後半句的用詞，不過仔細想一想前半句也很有道理。

讨論了半天，内部希望新人加入的隻有亞萊西亞和白照鴻，霍衷持中立态度，艾爾維斯和菲耶則表示反對。他們一緻決定還是要再問一次尹賢本人，讓他來決定。

“……總之，如果你加入我們，可能會承擔一定被發現的風險。但這都取決于你，如果你希望能加入，篝火就會歡迎你。”亞萊西亞簡單概括了上周末他們的讨論，把球踢給尹賢。

“……我。”尹賢張了張嘴，沒說出話，隻好又吃了一口本就沒滋沒味的食物，緩慢地咀嚼着，似乎那是什麼無上美味一般要仔細品鑒。又恍然驚醒，意識到這些食物多年來一直寡淡無味。

他于是回答：“我不知道。”

“那你再考慮一下吧。”亞萊西亞歎了口氣，不再多說，迅速吃完盤子裡的飯，起身走了。

她把餐盤放到回收處去，腦子裡卻突然想到艾爾維斯那天說的話。

讓所有人都變成篝火的一員？

“同學，讓一下，我要放餐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