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還真是第二。”李照風看她黑着臉下來,不怕死地往前湊。
雲漱月推開他,氣勢洶洶,踮起腳,很快在人群中找到衛逾的身影。
他一向形單影隻,性子冷,就算是又一次拿下月試第一,周遭也沒什麼人圍着。他卻絲毫不在意,低下頭靜靜整理衣服的褶皺。
“衛逾。”他聽到聲音,擡起頭,望着來人。
雲漱月站在他跟前,比他稍矮一個頭,要仰起頭才能他,可是雲大小姐嬌縱慣了,不喜歡擡頭看人,便叉着腰,理直氣壯:“你低頭。”
這話說的,仿佛是衛逾要找她,要主動同她說話似的。
衛逾氣笑了,不遂她意。
“怎麼?”他冷聲問。
“明日我要同你在璇玑峰比試。”雲漱月說完,想到自己好歹要做溫柔小意的白月光,于是嘗試補充了句:“行麼?”
說是這樣說,可是跟下通知似的,也沒多想衛逾答不答應,揮揮手就要走。
衛逾不明白她又在想什麼,橫空出了劍鞘,堵住她的去路。
他垂眼,恰好能看到她毛茸茸的發頂,雲漱月不太擅長束發,很多長發都披在肩上,如墨一樣,襯得她臉色白淨,加上一雙清淩淩的眼,乖乖巧巧得跟瓷娃娃似的。
可是衛逾知道,她不是什麼易碎的瓷娃娃,是脾氣很不好,又很喜歡給自己找絆子的、會咬人的兔子。
他望着人的腦袋,實在不知道怎麼會有人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明日有事。”見雲漱月因為被堵住去路,氣得鼓了臉,他也終于找回了一點高興,好似可算也能叫這位大小姐不高興了。
“什麼事?”雲漱月見他收好了劍,抱着手,漂亮的丹鳳眼垂着,眼尾疊了一層褶皺。
衛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說自己沒有道理告訴她。
雲漱月撇撇嘴,好像也不是很樂意知道的樣子。
她不知道衛逾是不是騙自己的,總而言之每一個字都拖得長長的:“哦,你愛來不來!”
系統似乎沒見過什麼攻略者是這樣同男主相處的,在她腦中急得都要轉圈圈,又怕雲漱月不高興,隻好有氣無力:“咱們說話客氣些、客氣些……”
雲漱月一邊嘟囔“真費勁”一邊勉強彎唇,假模假樣地掩面裝哭:“衛師兄一定要來,我會一直等你的。”
衛逾差點沒抱穩劍,頓了片刻,雲漱月就跟兔子似的,這次真的竄出人的視線中了。
“……”衛逾想喊人,最後又止住了話,别過頭沒有再看她的背影。
*
事情完成了大半,雲漱月心情很好,回去路上難得哼了幾串不知名的小調,聽得李照風雲裡霧裡,問:“你輸了比試還這麼高興?”
雲漱月:……
她即刻不笑了:“原本是高興的。”
李照風隻好同人賠不是,又巴着臉過去問:“你跟衛逾說了什麼?”
雲漱月腦袋一轉,她要做衛逾的白月光,定然還是要在人前裝一裝的,便沒有隐瞞,順着他的話:“我這些天想明白了,衛逾其實也多麼惹我不痛快,我大人有大量,還是可以同他來往的。”
“……”這會換李照風沉默了。他盯着雲漱月望了許久:“我該不是在幻夢中?我聽聞蓬萊閣、雲山宮……許多弟子都中了蠱毒還是巫術,陷入了幻夢沉睡不醒,莫不是……”
他話沒有說完,便被雲漱月不客氣地拍了一掌。
她的靈力純厚,激得李照風咳了幾聲,脊背也微微發麻發痛。
好了,不是夢。
李照風連忙求饒,同人玩鬧了一會,以為她開玩笑的,便沒有繼續糾結此事,熱熱鬧鬧地送她回了庭院。
甫一踏入院子,雲漱月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往内進了數餘步,便有幾個侍女上前,給她遞上一個芥子袋,又接過她手中的劍,替她挂好。
雲漱月抓過芥子袋,推開書房,一眼掃過,望見擺設都布置得整整齊齊,不由腦袋一痛:“你們又将我的東西拿走了?”
領頭的侍女叫做珍珠,年紀稍大些,也更沉穩,不卑不亢:“有許多都是于修行無益的,便都替小姐收好了,聽聞小姐養傷了許多天,這些日子裡師門同誼與長輩送的珍品都收在芥子袋裡了,有道明仙尊的一隻七寶靈芝,回春堂幾瓶回春丹,還有落雪峰送過來的……”
雲漱月聽她說話就煩,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不管具體說了什麼,揚揚手,就要把人趕出去:“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努力修行的,你們回去吧。”
這些侍女是雲派來的,名義上是時不時給她送些東西,實際是為了督促雲漱月勤于修行。
珍珠不語,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确認她的傷勢不重,正要離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有些急切地詢問:“小姐常挂着玉佩呢?”
雲漱月屈了屈手指,有些心虛。
那玉環是她名義上的兄長雲珣給的,雲漱月帶了許多年,隻可惜前段日子闖入那奇奇怪怪的秘境,在裡頭受了傷,暈了幾刻鐘,再醒來,就發現它不見了。
不知道是與妖獸打鬥是丢的還是什麼旁的時候。
她尋了許久,沒能找到,又擔心在這詭異的秘境待的越久越危險,便隻能放下玉佩,先行出來。
“一塊辟邪保平安的玉佩,等兄長回來了再叫他送我一塊吧。”雲漱月盡力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