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卻是一臉不贊同的神色,可是見她提到雲珣,也隻好作罷,同人交代了幾句:“等公子回來奴會告訴他的。”
“要什麼時候?”雲漱月随口問。
雲珣和雲漱月不同,他是雲山宮首席弟子,修為高深,已經能獨擋一面了,雲山宮更是常常交給他許多任務,忙起來的時候雲漱月也常常見不到他。
隻是這次的任務似乎格外艱難,雲珣已經外出有半年之久了,事情尚未解決,雲漱月幾乎都要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傳的信沒說呢。”珍珠聞言,也有些愁緒,見小姐這頭沒什麼要緊的,便告了辭,下山複命去了。
*
雲漱月松了口氣,檢查書房内的東西。
果不其然,話本一本沒留。
她發愁,沉重地歎了口氣,腦中的系統總算等到了沒人在的時候,冒出來,生怕雲漱月不記得似的,重複了一遍任務。
“我知道我知道。”雲漱月将它按下,想起它說的主角啊天命啊就氣得牙癢癢——主角竟然是衛逾,難怪他命這麼好!
“還有其他的兩個呢。”她繼續問。
系統罕見地沉默了瞬,而後神秘莫測地開口:“時候未到,還不能說。”
“要你有什麼用。”雲漱月嘟囔。
“我能幫你成為白月光!”系統信誓旦旦。
雲漱月沒做過白月光,想了想,便也順着問了:“那怎麼做?”
“對主角好,叫主角喜歡你,最最重要的還有一定要香消玉殒。”系統老神在在,仿佛已經能遇見任務成功的那天。
雲漱月:“那怎麼叫他們喜歡我呢。”
系統:“……”
“嘁。”雲漱月彎了彎嘴角,有些得意洋洋:“那不還是沒什麼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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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白日同衛逾說了幾句,又和珍珠提起了雲珣,雲漱月久違地做起了夢,夢裡回到了幼時,屆時衛府還在雲府隔壁,她第一次被接進雲府。
雲府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修仙世家,隻可惜到了雲父這一代,天資一般,碌碌無為,眼看就要被擠出四大世家之流。
所幸雲珣幼時展露出的天資,倒叫他和衛逾一樣,成為下一代的明珠。
雲漱月就是在雲珣剛嶄露頭角的時候被接進雲府的。
她那時已經在破廟中一個人生活到了六歲,靠偶爾的過路人上奉的貢品過日,瘦瘦小小的一個,脾氣不好性子野,邁進雲府隻覺得仿佛進了宮殿,踩在雲端。
清淩淩一雙眼睛朝四周望,雲漱月其實并不是很渴望留在雲府,這件事對她來說是太大的餡餅,有的話很好,沒有也不會不高興。
隻是想着如果再被趕出去,就去做說書的,要把這個宮殿牢牢記在腦子裡吹出去。
她就這樣不期然對上了雲珣的目光。
他眉眼彎彎,眼珠很深,是墨玉一樣的顔色,定定望着你的時候會叫你有種被望進了心裡的感覺。
雲珣長得很好看,看起來性子也好,很溫柔地朝她笑,伸出一隻手,佯裝要牽她,問她是不是要去書房找父親。
雲漱月淋了雨,渾身濕漉漉的,手也有水,她想擦了擦再握上去,而就是這時,才發現雲珣身側的衛逾。
他的目光一直定在自己身上,不足十歲,還不是很會掩飾情緒,見她望過來了,皺起眉,好像有些不想看見她似的。
雲漱月一琢磨,猜到他可能看不起自己,也不大樂意理他,然而她脾氣壞慣了,衛逾給她不痛快,她便也要他不痛快。
因此一雙手伸出去,拽住他的衣角,笑眯眯地喊:“哥哥。”
衛逾果然炸毛,伸手推開她的手,又整理被她碰過的衣袖,眉頭皺得緊緊的,看起來是非常、極其、十分、不高興。
雲珣作為他們當中最大的一個,替她賠不是,和衛逾說話。
然而衛逾還是不高興,别過臉不看雲漱月。
于是雲漱月高興了,伸出手要去拉雲珣的,要他帶自己去找父親。
雲珣當時方十歲,年紀太小,遠不如現在這麼八面玲珑。
他專心同衛逾說話,下意識避開了雲漱月的手。
停頓不過一瞬,他臉上重新挂上笑,手指從雲漱月其中穿過,仿佛那片刻的猶疑不過是雲漱月的幻覺。
可是狐狸還是露出了尾巴,雲漱月想。
雲珣就算面上再溫和,也不過是初春裡的冰湖。
春水底下數尺冰凍,寒得叫人忍不住發顫,仿佛兜頭淋了一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