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淩晨,一行人準時回到西江縣。
把車還給白老闆之前,江路先去了自己的倉庫卸貨。
卸貨的時候,出力的是王大飛和王騰雲。
具體的擺放,要等白天再來,江路便隻是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江路說:“王騰雲,想好了沒,怎麼跟你大哥說?”
王騰雲還是不吭聲,隻是搬貨的速度更加快了點。
坐上車的時候,江路說:“如果你要幹,就好好幹,出了事我先找你的問題!”
王騰雲點點頭,說:“知道了。”
江路又問王大飛:“你識字麼?”
“上過學的!”
江路點頭,上過學就行,她要求不高,能用紙筆把每次進貨出貨都記下來就行了,方便她盤貨,那種正規的會計記賬就算了。
貨車開到白老闆的垃圾場的時候,陳晉和白老闆已經站在門口等好了。
到達晉州的第二天,江路借了招待所的電話,給陳晉來了信息,告知行程的變化。
白老闆還是站在自己的小屋門口,陳晉急急地迎了上去,在副駕駛車邊等着江路下車。
然而江路卻是從駕駛位上下來的。
陳晉看着江路精神滿滿的樣子,猛地想到他們離婚那天,江路也是這樣的。
人雖然疲憊,但是整個人透出來的勁卻好像怎麼都用不完。
是一種對未來的期待,沖勁滿滿。
江路把鑰匙扔給白老闆,和王大飛兩人打了聲招呼。
等這兩人走了,江路直接進入正題:“日化廠那邊這幾天怎麼說?”
“來催了幾次定合同,我說我要再考慮考慮。”
江路說:“看來也不是不急嘛?給他們湊個整吧,再拖上二十幾天,到時候我去談。”
白老闆笑了笑,說:“你先把你承諾的事辦好,再說以後的。”
江路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你可看好了,保管你的兄弟們以後安居樂業。還有,這貨車抓緊再給我搞一輛來。”
“你有錢?這一趟又把你的存款耗空了吧。”說這話的時候,白老闆看了眼陳晉。
陳晉當做沒看到,資金問題,自己那點工資,江路估計也看不上,他就存着,萬一哪天娘倆真的連口飯都吃不上了,他還能保證江路的生活。
江路嘿嘿笑着,說:“明天就能回款了,你要是不樂意,我租你的車行不行?”
白老闆看了眼東北角的天,已經微微泛白,說:“看看你這幾天的行情再說,下次還是先開我的去吧。”
江路也不惱,能用到就行。光靠畫大餅就讓人家給自己時間,已經很不錯了。
再待下去,江路要趕不上斐斐起床了,便上了陳晉的車回家去了。
路上,陳晉還是沒忍住問,“你這次進了多少貨?”
江路說:“一萬不到點。”
大學街的生意穩定後每晚的營業額大約在150左右,跑村子的收入不穩定,但是金額比擺攤高多了,平均下來每天也有四百左右。
但後者屬于一次性生意,适合江路短時間内攢錢。
出發前,江路又把手裡大部分價高的貨都出了,拼拼湊湊,甚至從存折裡拿了一點,湊齊了一萬。
江路花了六千,從那五個女工手裡拿貨。又在三個比較大的服裝廠各定了一萬的貨,各掏了一千的定金。
江路估摸着整個市區的出貨量,打了個時間差,三家服裝廠的交貨日分别在七天後,十天後,和十三天後。
聊到這個話題,江路的壓力也很大。
但凡自己這批貨不能即時出手,後續一切都玩完。
雖然江路什麼都沒說,也沒特别的動作,但是陳晉就是能感受到江路的壓力。
陳晉也就不說話了。
陳晉不說話的時候,渾身散發着溫柔包容的氣息,江路的内心漸漸被撫平,把心思放回現實。
“這幾天斐斐怎麼樣,有沒有鬧?”
陳晉緩緩的聲音傳來:“沒有,很乖,你别擔心。就是晚上睡前會想要媽媽,昨晚睡前剛哭了一場。”
江路放松下來。
陳晉是騎着自己的自行車來接她的。
這輛自行車,江路不知道坐了多少次後座,以前,她坐在上面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靠上去。
現在,江路自己坐得筆直。
可是她熬了整整一個夜,一路精神緊繃地從晉州回到西江縣,到了西江縣還要和白老闆打機鋒。
哪怕白老闆有時候很好說話,可是拿下車間這事上,白老闆頗有點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