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俱到的關心讓小少年紅了臉,心裡暗暗發誓要對林見歡比她對自己好得更多。
哪怕是拼命,他也不怕。
林魁梧别的沒在意,隻是拿起了木盒裡躺着的玉佩,放在手心溫潤至極,是上上等的物什。
他覺得此事不簡單,“歡兒,你這些是從哪裡得來的。”
林見歡總不能說自己去了賭坊賭赢了錢,腦海中浮現起桃花笑眼的少年郎,咬咬牙搬出了謝淮舟的名号。
“今日聚會謝小王爺也在,可能是權貴銀子多到沒地方用,便可憐我們這些小戶的人罷。”
這麼一解釋便通了,林魁梧頗為贊賞謝小王爺的氣度。
把珠寶串串帶了一脖子的林澈揚長尾音哦了聲,“你還說和謝小王爺沒交情。”
這小孩。
謝淮舟是何等的人,名門望族不說,他更是手眼通天,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再說了,他們算哪門子的交情,交易還不錯。
不過話說回來,她到現在也不知道謝淮舟他到底想要什麼。
*
京城謝家。
鎏金暖閣裡,玄衣少年盤腿坐在矮幾前書寫。
雕花梨門被推開,門外的冷風吹得桌上絹紙嘩啦作響。
謝淮舟好看的劍眉微皺,低沉的嗓音夾雜危險的氣息,“上陽,你最好是有事。”
感受到如刀如劍的目光,白衣公子紙扇差點折了,忙讪讪笑着開口,“我這不是來給你報信嘛。”
謝淮舟神色毫無波瀾。
上陽又道:“有關林家三小姐~”
悄然無聲。
好啊,激他上陽是吧。
他風流地翹起二郎腿坐了下去,“林三小姐跳湖自盡了。”
謝淮舟眼皮微動,“她不會。”
就她那執拗的性子,怎麼可能。
上陽隻覺沒趣,看好戲的肩頭耷拉下來,“還以為你會在意她呢。”
他雲淡風輕地搖着白紙扇,絮絮叨叨起來,“她确實不會自盡,但也是真被那柳起逼得跳湖。”
“那麼冷得湖水,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遊泳。”
一滴墨浸濕了細膩的絹紙。
謝淮舟擡眸,“别挑戰我的耐心。”
上陽在少年能刀死人的目光中,繼續說道:“放心吧,她好好地回了府。”
聞言,座上的人換了張新的紙,語氣不鹹不淡,“沒死就行。”
此時的林家東院内,床榻上的林見歡打了個噴嚏。
她翻了個身,腦子裡想着明日要去采買的東西,眼皮漸漸沉了。
又是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景色。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夢裡的宋明玉清風朗玉,喚她“歡兒。”
她沒有靠近。
宋明玉的背後,攀着個妖豔婀娜的女子。
就算此女化成灰,林見歡也不會認錯,是容娘。
鳥叫哀啼,帶起開門聲。
“小姐,今日有雪,奴自己去采買吧。”
春桃把炭火燒旺,在旁靜候。
又是噩夢。
床榻上的人兒慢慢坐起身,額前碎發被冷汗浸濕,林見歡穩定了心神開口道:“無妨,我想出去透透氣。”
銅鏡前,她淨面後照常從屜子裡拿出霜膏塗抹,狀似無意地詢問替她梳頭的春桃,“你可知宋家少将軍?”
春桃拿着木梳輕動,将她知道的一股腦全吐了幹淨。
“京城恐怕無人不知宋将軍,奴聽說他從前不過是個閑散公子,和京城第一的林府二小姐兩情相悅,琴瑟和鳴結為夫妻,後随父去了邊關。
不過,可惜了那林二小姐。聽說林二小姐去世後,宋将軍一蹶不振好長時間,如今還閑散在府閉門不出呢。”
小姑娘仍舊絮叨着,全然沒注意到背對着她的女子滿目通紅。
好一個深情的宋将軍。
林見歡胸口起伏,若不是她能活過來,就算她到了陰曹地府也要詛咒宋家祖宗十八代。
“也真是奇了,小姐的名字和林府二小姐的名字毫無二緻。”
春桃記得大夫人總拿這個來取笑自家小姐。
林見歡收起了起伏的情緒,努力克制想要沖倒宋府直接一刀砍了宋明玉這對狗男女的沖動。
她要蟄伏着,等到羽翼豐滿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