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怎麼這麼沒用,這些事也要他來替你做?你不是陸家唯一的兒子嗎?就這麼點兒實力?”,陸憧憬咬着牙一言不發,韓凡看着對方這幅樣子心裡都痛快不已。
索性有些口不擇言,“也是,你從小就享受,什麼都有人給你做了,現在這種小事也有人幫你,你還真是輕松,你是沒看到,他那人本來不喜歡喝酒,也不喜歡那種地方,還是緊趕慢趕的來了,還是喝了我給的酒,甚至都沒有猶豫,晚上回去你沒看見嗎?你沒問嗎?”
陸憧憬的心髒似乎被什麼戳了一下,他看見了,怎麼會沒看見,但是他自然沒想到是因為他。
韓凡看着陸憧憬的神情隻覺得舒爽不已,這種傻子就是比江願那種精明的瘋子好玩一些。
“也對,你問了能怎麼樣呢?你什麼都做不了不是嗎?還挺可惜的,他都喝成那個樣子了,要不是我跟你說,你恐怕什麼都不知道,被蒙在鼓裡”
韓凡有些自問自答的意思,陸憧憬不接話,他自己說也覺得有意思的很,“自然,他是什麼樣的人,做了什麼為他人好的事肯定不會大肆宣揚,或許他也不屑”,韓凡的話毫不客氣,無異于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刺進陸憧憬的心髒,戳的陸憧憬疼痛不堪。
最後韓凡像是說不夠一樣還加了一句,“要不就是因為你無能呢?”,韓凡嘴角的笑幾乎沒有下來過,然後開始裝模作樣的要簽文件,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是陸憧憬,韓凡看着陸憧憬一副頗具攻擊性的模樣覺得可笑,愚昧。如果是他和江願落得今天這幅場面,無論如何這個文件也要簽,管他人說些什麼,但某人可不是這樣,沖動,愚昧,愚蠢至極。
陸憧憬合上了手裡的文件,“以後别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怪不得他讓我離你遠點”,語氣也毫不客氣。
韓凡嘴角的笑幾乎一瞬間不見了,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是懷疑,“你說什麼?”,此時韓凡有些不冷靜,料是沒想到最後這句話惹惱了他。
不是前半句,而是後半句。
陸憧憬離開了,并未理會韓凡的問題。
媽的,韓凡的手支在桌子上,表情都帶些不可置信。媽的,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扭曲,甚至一把将桌子上的東西揮在地上,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緩緩之後,慢慢恢複過來。倒是,你教出來的人很像你啊。這說話态度簡直跟你如出一轍。我都想拍手叫好,還是不解氣的韓凡一腳将自己的椅子踢出一米遠,發出極大的撞擊聲。
縱然門外的秘書跟助理可能聽見了聲音也沒有人敢進去,離得這麼近,怎麼會聽不見,隻是不想做撒氣包罷了。
他們眼中的韓總雖然常常臉上帶着笑意,但是說出的話卻叫人寒骨,太可怕了,已是人人自危,生怕那一天惹得老闆不快,開除了他們。
回憶到這裡,陸憧憬怔愣的坐在床上,他隻是想要江願别再為他的事心煩,别在因為他被别人為難。
但是江願并不是這樣想的,離開的他也憤恨不已,腦子裡反反複複的隻有那幾個字,别再管我的事,别再管我的事。
他媽的,夠了!
第二天一早,韓家公司的大廳有一個人在等候,男人的臉上的疲态明顯,但是衣服還是很整齊,與以往的樣子不同沒有把前面的頭發弄上去,現在看着像個大學生。
倒是不想以往那麼淩厲。
韓凡進大廳的那一刻就看見了江願,看這幅樣子,從他進門,江願就站起身來,一副氣勢沖沖的樣子,看來像是來找麻煩的。
不過這幅樣子落在韓凡眼裡,隻讓韓凡感到舒爽,他的嘴角同樣保持着一絲的笑意,那一抹笑意,落在江願眼裡竟感覺有些生理不适。
韓凡雖瞥見了江願,但選擇了忽視隻是徑直走向他的專用電梯,沒有要理江願的意思,直到前台跑到電梯前跟他講,“韓總,那位先生找您,我說要預約才可以,但是他說什麼都不肯走”,韓凡聽此也沒有明說,隻是讓前台先回去。
但是江願沒有管顧他人的阻攔,跟韓凡進了同一個電梯,保安雖跟了過來也就要去抓江願,但此時韓凡才伸手示意,于是保安再沒有上前。
電梯上升的過程中安靜異常,江願并沒有開口,直到跟韓凡來到了辦公室,江願才緩緩開口,此時江願的臉上一絲的笑意也沒有,平日裡的社交僞裝,早就不複存在。
懶得裝了。
“我倒是很難看清你,學長”,江願的稱呼變了,語氣變得毫不客氣。
韓凡脫掉外套挂在旁邊的衣架上,“你的架勢也不用這麼厲害,不過今天倒是沖動了很多”,韓凡像還在逗弄江願,似乎不讓江願失态就不滿意。
江願站在那裡冷眼看待,也根本沒将韓凡的話放在心上,他聽見韓凡說,“你倒也不用怪我,合同不是我不簽,是姓陸的那小子不簽,跟我沒有關系”,韓凡一副撇清自己的姿态。
但又何嘗不是韓凡故意的,說了那些話想必陸憧憬也不會讓他簽了那個合同,就是故意的,怎麼了,韓凡樂得如此,他第一次生出這樣反悔的心思,之前确實答應江願了,但是現在反悔了,想要這事兒成不了。
“是你把我跟你見面的事告訴他的”,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韓凡坐在辦公椅上,佯裝思考的模樣,之後又不假思索的承認道,“是”。
江願得到了一個早就猜測到的答案,即使如此他也想從他的猜測當中确認一遍,他要親口聽到韓凡承認。
江願的表情轉換了幾分不像之前那樣咄咄逼人,淡淡的開口,“其實,我不知道是我哪裡得罪到你了還是陸憧憬得罪了你,還是你的自尊心作祟讓你屈尊降貴的跑來為難我們?”
韓凡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教訓起江願,“我想你應該注意你的态度”,有些高高在上的模樣。
江願或許失去了理智,脫口而出,“狗屁态度!”,這讓韓凡露出震驚的表情,似乎沒料到江願的反應,平日裡運籌帷幄的江願今日倒是頗有沖動的意思。
不過江願還是很快就恢複如常,叫韓凡看了隻覺得有些可恨,慣會僞裝。他聽見江願緩緩說來,“不如我替你回答,到底是因為高中時我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捧着你,追着去舔你,你接受不了?”
江願是懂得戳他人痛處的,韓凡的表情變了幾分,似乎有些許的怒意,江願接着說,“每每與你虛與委蛇我都覺得心生疲憊,你說我裝,說我眼裡看不起任何人,恐怕是從我身上看到了自己嗎?”
韓凡直呼對方的姓名“江願,終于說出你的真心話了?”,韓凡的眼裡有幾絲憤恨。
兩人第一次将關系撕破,明明兩個人都不是沖動的人,尤其是江願,他的反應幾乎讓韓凡出人意料。
江願嗤笑道,“你覺得我可笑,我覺得你才可笑不已,你為什麼那麼的關注我,明明高中那時候以成績來論,我根本不配做你的對手,怎麼?是看着弱者掙紮的模樣覺得有趣?”,韓凡的每一絲表情變化都被江願給捕捉下來。
江願每說一句就更有信心繼續說下去,韓凡也沒他像的那般厲害,或許是他現在的攻擊性太強了,以至于戰鬥力都強了不少。
韓凡臉上的笑意也沒有了,也變得刻薄起來,“是,我看到你站在年級排名榜單面前的表情,看到你縷縷挫敗的樣子,心裡就覺得舒爽”,像一個反派一般不假思索的承認道。
接着韓凡似還是覺得不痛快又說,“你就是有局限,你就是比不上我,怎麼?我說錯了?”
江願此時卻恢複了以往的樣子,已經冷靜了下來,淡淡道“沒說錯,可是,拿你跟我比的人是你,是你的内心太狹隘了,我雖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也會望向比我做的好的人,隻是因為我對我自己不滿,而你,拿你跟所有人比較,非要做到最好,你累嗎?”,說道最後,江願竟有些詢問的意思。
似乎真的在問韓凡這幅樣子累不累。
“天資?”,江願笑道,接着說,“一個人的天賦究竟有多少,走的越遠越能意識到自己的渺小,你想要勝過誰?”
韓凡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的茫然,江願的問題似乎也問到了他,隻聽見江願又說,“因為你的無法支撐起你自己,是因為其他人對你的期望太高了嗎?以至于讓你失去了對自己的判斷,你因為别人的期盼取得别人想要你取得的目标,竭力想要做到最好,但是你太累了,偶爾生出一些邪惡的心思,想要看看那些不如你的弱者掙紮的模樣,不是嗎?”
或許韓凡從沒有思考過自己竟像是被江願的話說中了幾分的樣子,突然,韓凡笑了起來,“是又怎麼樣,不是又能怎麼樣,說實話,我隻是嫉妒,我就是看不慣你,看不慣那個姓陸的,又能怎樣,為難你們,又能拿我如何?”
說了這麼多,韓凡竟也繼續聊了下去,“看到你們就是讨厭我又能怎麼樣?姓陸一出生什麼都有了,十七歲的生日宴多少商業新貴去了,辦的多麼的豪華,有人為他鋪路,他幸福美滿,憑什麼?他什麼都有了?極優Alpha?什麼都有了,讓人看了就讨厭”,韓凡的臉上甚至真的生出厭惡的情緒。
聽了這話江願開始疑惑起來,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如果說因為地位,韓家雖不如陸家,但也不差,也算能是有些名頭的。要說錢、權,這些東西韓凡不是沒有,雖勝不過陸家,但是為什麼韓凡的反應怎麼大。
一個額外的詞語,頃刻間被江願捕捉下來,極優Alpha。
“分化極優Alpha跟他有什麼關系?”,江願不經問了出來。
“你裝什麼?怎麼看不起我分化成了Beta?”,此時的韓凡似乎也不是很冷靜,以往理智的模樣也消散了許多。
什麼?這話傳進江願的耳朵,隻得讓他震驚,怎麼可能?他一直以為像韓凡這樣的人是Alpha,怎麼會分化成Beta。
在這樣的世家,分化成Beta,似乎是一條絕路,但是韓凡還是憑借自己站穩了腳跟,還勝過了與韓家家世差不多的絕大部分世家子弟,僅僅憑借自己的努力。不過,這跟江願沒什麼關系。
高中入學時的信息隻有第一性别,之後才會分化,韓凡一直比較有名,長相、家世、成績、待人接物,哪一樣都挑不出差錯,雖然待人接物隻是假象。所以在學校裡傳言的韓凡是個Alpha,江願一直誤以為是Alpha,沒想到連Alpha都不是,更遑論極優。
像韓凡這樣自尊心強的人,恐怕難以接受。
那麼這一切的一切都說的通了。
江願突然釋然了,那就沒有必要再去計較什麼,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跟韓凡打交道,從一開始就錯了,隻怕高中時,那個時候江願認識韓凡時韓凡就是高三,隻怕那時候已經二次分化了。
第一性别是Alpha,二次分化成Beta,恐怕任何人都難以接受。
隻怕韓凡接近江願時早就不懷好意,原來都是因為如此,江願現在明白了。
江願的表情讓韓凡開始懷疑,“你怎麼會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說我?”,韓凡問道,似乎沒有從江願的表情裡讀到對他的嘲笑。
“我并不關心這些,我隻關心自己的事”,言下之意江願不在意,也不知道,韓凡以為江願知道,以為他的恥辱所有人都知道。
未免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江願不想再争論下去了,沒有意義。在江願轉身想要離開時,韓凡有些憤恨,他現在不滿到了極點,接二連三的江願與陸憧憬面前碰壁,直言道,“我不會放過他!”,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不,不是威脅,實打實的告訴江願,不會讓陸憧憬好過。誰讓在韓凡眼裡,陸憧憬跟江願是一丘之貉呢。
彼時的韓凡偏激不已,他明明也是個以利益為上的人,此時不合時宜的不顧後果起來,甚至抛卻了那些所謂的自己在意的利益,或許是覺得沒什麼意思。
此時的韓凡被怒意沖昏了頭,早就失去了理智,開始意氣用事起來。
江願離開了,再也沒有多說一句,韓凡的惡意産生的原因隻是他自己的遐想,跟江願毫無關系。也沒有必要再談論下去,以後别再打交道就好了。
嫉妒?哈哈哈,嫉妒。
因為嫉妒就對别人施加惡意,别人或許都不知曉。
這一切就仿佛戲劇一般。
冷靜下來的江願斂起了自己的攻擊性與跟韓凡對峙的怒意,最後韓凡說的話江願聽到了,但是沒什麼可後悔的,不該做的早就做了,沒必要去後悔。
做錯了就錯了,他這輩子本來就做錯了很多事,不差這一次。
江願感覺有些累。
回到自己的生活,江願沒有低頭,這次陸憧憬可能也不會低頭,他可能真的不想江願摻和他的事。那就不摻和。
無所謂了。
江願睡了一覺,醒來後天已經黑了,卻也樂得輕松。之後江願開始忙碌起來,江願加班的樣子要是叫陳述看了還以為他剝削員工。
即使,陸憧憬還是會回江願的房子,但是江願也不樂意跟陸憧憬說一句話,兩個人也是分開睡的。
即使陸憧憬跟江願說話江願也沒什麼表情,很少開口,開口了就那麼幾句,絲毫沒有溝通的意思。
彼時的江願似乎很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