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願跟沈立這麼些年的朋友,江願從來不知道。
從不知道。
但是現在江願不會退讓半步,一時僵持不下,許久,江願也沒有放下槍的意思,無奈男人隻能讓了開來,江願如願帶走了沈立的骨灰。
直到重新坐在飛機上,江願覺得恍如隔世,短短幾天,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太久了,江願有些恍惚。
如果一切是夢該有多好啊。
但是江願太清醒了即使想要試圖哄騙自己都沒能成功。
沈立,沈立。江願在腦中一遍遍的念這個名字,倘若你真的拿我當朋友為什麼不向我拿錢?是覺得我這人無情不會給你?還是什麼?
沈立,哥,哥,你要是真的在意我,不會這麼對我。
突然間飛機上有人大驚小怪起來,看着江願身旁的位子上,“你這袋子裡不會裝的骨灰吧,骨灰怎麼能上飛機?!”,江願的表情不善,他的眼神投射過去以後那人不敢對着江願說什麼。
其實那人剛剛就瞥了半天最後才敢确定,畢竟沒人會單獨把一個盒子放在位子上,每個位子可都是有數的,盯了許久才敢确定說不定是死人的骨灰。
許是覺得江願看起來不好惹,沒敢跟江願對話,這要是遇上個不想惹事的溫柔人士,難免要被剛才那人言語攻擊。
在江願望向窗外出神的時候,那人吵吵嚷嚷的叫來了工作人員,試圖跟江願溝通,若是平時江願也就算了,他不是個強硬的人。
但是那人卻縷次踩中江願的底線,雖然工作人員态度很好,畢竟這是他們的工作,但是工作人員話裡話外的意思是骨灰不能上飛機。
江願說,“相關的手續我都提交了,你們航空公司不知道?”,他們或許知道,但不想惹這個麻煩,所以跑來勸阻江願。
那個找麻煩的人似乎還是不滿,“你讓别人怎麼坐,這多晦氣”,這話一出口江願就等瞪那人,“你再說一遍”,絕不和善。
那人眼見此竟躲在其他工作人員背後,但嘴裡還是嚷嚷着,一直是一個工作人員跟江願交涉,好聲好氣的勸阻,就好像是江願咄咄逼人,在為難别人。
江願重複道,“這兩個位子我買了票,我為什麼不能坐,上飛機之前我有沒有辦手續?是我資料沒有提供全還是你們就有明文規定?”
這個航空公司并不有名,但是由于時間的問題沒有合适的航班,江願也沒想那麼多就選擇了,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
工作人員似乎面露難色,旁邊的人見江願絲毫不讓步,更加覺得江願是個找事兒的人,一時間飛機上有些人竟開始指責起江願來。
明明江願辦了手續,而且也提前告知了,也付了錢,買了票,航空公司也沒有明文規定說骨灰盒不可以上飛機。
但江願還是遭受了指責,一時間,場面還有些許混亂,但是那些指責沒有落在江願的耳朵裡,因為他隻能看見那些人醜惡的嘴臉對他指指點點,他卻自動屏蔽了聲音。
緩緩之後,江願竟笑了出了聲,其他人神色各異,停止了指責似乎覺得江願瘋了。
沒有。
江願隻是比以往更加清醒了一些。
他沒有管那些人,抱起骨灰,輕聲細語的說,“哥,是不是吵到你了,我給你換個地方,這地方太髒了,我知道你也不喜歡”
臨下飛機時,又對着工作人員說了一句,“記得把錢退給我,否則我會告你們的”,那些人瞠目結舌,似乎都覺得這個自言自語的男人是個瘋子,飛機恢複如常。
此後,江願換了一家航空公司,順利的回到了國内,他去看了墓地給沈立選了一個好歸宿。
不會讓沈立孤單,也不會讓沈立感覺擁擠。江願精挑細選。因為太滿意了甚至以後也想把自己埋在這裡,想必一定很暢快,這裡依着山,安靜的很。
回到生活中,江願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上班,不是休息,他将之前那個航空公司告上了法庭,因為證據充足,江願也不是過錯方,進展也很快。
許是察覺到風向不對,航空公司的人竟然私下裡聯系江願,跟江願聯系提出賠償,提出和解,提出道歉,江願通通沒有接受,他說,“我哥不同意”,那些人也再沒什麼說的。
一直在打官司,江願就是要讓世人看看這個航空公司的處事方式,這就是他們的處事态度。
江願要讓所有人認清楚這個航空公司的真面目,他不會放過這個航空公司,就算是把自己搞垮江願都絕對不會放棄,此時的他非常的偏激,任誰來了都不會改變江願的想法。
果不其然,航空公司的市值蒸發不少,即使江願做為一個普通的人或許對抗一個大公司就像是以卵擊石,但是江願毫不懼怕,甚至也讓那個該死的航空公司吃了虧。
江願很滿意,如果不這樣做,隻怕江願一直有一口氣順不下去。
忙完了一切,江願回到了房子,一邊打官司一邊上班确實讓江願的精力耗盡了,以至于沒換衣服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被子被江願壓在身下,睡着了似乎有些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又不冷了,不知睡了多久,江願醒來了,身上不知道誰的衣服,從江願的身上掉了下來。
江願醒來時陸憧憬坐在床邊,那個毛絨大熊經常坐的椅子上。雖然瞥見了陸憧憬但江願卻忽視了陸憧憬,什麼話都沒說,甚至沒給一個眼神。之後江願下了床,準備稍微洗漱一下,好像從未睡過這麼長的時間。
剛站起來的江願就聽見陸憧憬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江願避重就輕,沒有轉過身隻是說了兩個字“國外”,就出了卧室。
等到江願洗漱回來時,陸憧憬還坐在那個位子上,看見江願過來,站起來又試圖交流,“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對,我以後不會再說那樣的話”,江願隻是懵懵的看着陸憧憬。
陸憧憬不知道為什麼江願是一副懵的表情,似乎無論如何也不該是現在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隻見江願笑着,“沒關系,我早就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這讓陸憧憬開始懷疑,江願的反應似乎有些奇怪,這個回答似乎有些勉強,照以往來說江願肯定會把事情說清楚,不會說陸憧憬道個歉這事就算結束了,從不是這樣。
陸憧憬有些懷疑,但是他也不知道江願怎麼了,隻是安慰道,“那我們下次一起去國外,你這段時間累了吧,我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出去”
江願隻是望着陸憧憬,兩個人之前隔着就隔着一張床,但是陸憧憬感覺江願卻又遙遠了些許,江願緩緩開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如實回答,甚至有些掃興,“我不去了我不想去”
陸憧憬隻當他是累了,不好再說什麼,又說了幾句,不知道為什麼大晚上的江願又開始幹家務了,陸憧憬提醒道,“太晚了,明天我來做”,江願沒有停手,依舊在整理東西,他的眼裡什麼都沒有,隻有手裡正在整理對其的擺件,可是家裡明明已經很整齊了。
江願甚至連窗戶都要擦,窗戶的縫隙也要擦,桌子也擦的一塵不染,還在擦,不多時,家裡似乎一塵不染,但是江願好像絲毫不覺得累。
陸憧憬沒辦法,以為江願嫌棄他把家裡弄的亂了,也隻是想搭把手被江願拒絕了,最終都是江願一個人做的。
後來陸憧憬熬不住了,也勸江願睡覺,江願似乎很不聽話,也一點沒有睡覺的意思,最後甚至是陸憧憬把江願拉到卧室裡讓他睡覺。
淩晨三點,陸憧憬已然進入夢鄉,江願沒有合眼許是今天睡多了,但是直到早上,江願依舊沒有睡着,等到陸憧憬醒來時,身旁早就空了,原來是江願已經去上班了。
陳述看着忙碌的江願,覺得一絲奇怪,怎麼請了一次假,這症狀反而嚴重了不少,直到陳述當面跟江願說讓他少加班,江願卻回複“知道了”
為什麼會這樣,江願為什麼在笑,陳述問道,“為什麼要笑?”,江願露出疑惑的表情,“有嗎?不好意思”,一種怪異的感覺,這讓陳述說不上來。
過了半個月一個好消息傳來,陸溫書醒了,頓時,利川跟陸憧憬都如釋重負,但是還是需要修養一段時間,終于不枉一行人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