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陸的，你要死啊。

江願開始将自己僞裝成一個物品，一動不動的。

陸憧憬沒聽見江願回應，也沒辦法，也不生氣，就坐在床上看着江願，一時間房間寂靜無聲。

這就算了，江願簡直如睡針氈，他可真是服了陸憧憬，現在害的他一動不能動。

因為江願知道陸憧憬在看他，也不想丢了面子。

好久之後，江願忍不住下了床，陸憧憬這小子耐力真好，江願是越想越氣，為什麼陸憧憬不是先離開的人，拿起枕頭砸在陸憧憬身上，而陸憧憬被砸了偏偏還喜笑顔開，一點沒有生氣的樣子。

現在江願也是毫無辦法。

陸憧憬又住進來江願的房子，跟上次一樣，這次江願也沒做出任何的行為。

一日正是上班時間，江願去陳述的辦公室讨論了一些事，說來也奇怪，陳述在在這邊也呆的太久了，當然江願也并不好奇陳述又為什麼還呆在M國不走。

聊完了工作，快要走的時候，陳述突然說了一句題外話，“你的字怎麼又變回去了？”，江願已經從沙發上起身準備走了，就聽見陳述的話，不僅如此，他還沒聽懂，轉過來破有疑問的看着陳述。

陳述微笑了一下，起身去辦公桌上拿了一個文件遞給江願，江願看了一眼，就是很正常的文件啊，他還真的當工作一樣從頭開始看，陳述見此提醒道，“看後面的簽名”

江願翻到了簽字的一頁，簽的是江願的名字，但是江願依舊是疑惑的表情，陳述坐在沙發上笑着，好像遇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這是小李送到你家去讓你簽的文件，因為比較急直接送去你家”

陳述的手指一下下的點着沙發，“你不知道啊”，有些玩味的模樣，大概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嗎，啊，你竟然不知道。

陳述微笑着，這一會嘴角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你去問問小李就知道了”，見江願要離開，陳述又加了一句，“這個字體跟你一眼可是一模一樣，不過你現在簽名可不是這麼簽的，我還以為你又轉了性子，喜歡以前的簽字方式了”

江願聽見了陳述說的話，并且沒有停留，出了陳述的辦公室就将小李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走在江願的身後，小李還疑惑自己最近也沒出什麼差錯啊，江總不會又要批評他。

他現在緊張的呼吸都不敢大聲。

終于來到了審判的時候，隻見江願緩緩道來，“那天你送了一份文件來我家是嗎？”，聽見這話小李完全懵逼，這根想的不太一樣啊，還是結結巴巴的回答上了，“嗯..是啊，對”，肯定着。

“我記得我沒有給你開門”，不是吧，江總的表情怎麼這麼嚴肅，不會是自己那一天打擾到他們江總了吧，小李心裡叫苦，硬着頭皮回答，“那天不是您開的門”，小李委婉的回答了。

沒說開門的鼎鼎大名的陸總，小李現在背後冷汗直冒，生怕自己辦錯了事兒，或者更嚴重一點發現了什麼秘密，被發配，他可就是看來分公司工資高才來的，他還要養家呢，心裡正叫苦呢。

“沒事了，你去工作吧”

聽見這話，小李如釋重負，雖然很奇怪江總怎麼高擡貴手了，但是沒被批評就好，哈哈哈哈哈，打工人信心滿滿，又重獲新生了，盡量掩飾着自己的興奮，安靜的出了辦公室，出了門，就給自己加了個油，真好，yes。啥事兒都沒。美滋滋。

嘴裡哼着歌就走了。

另一邊的江願可沒有這麼潇灑，悄悄相反，他并沒有感到輕松。

陸憧憬幫他簽了文件，這不是什麼大事。因為有意見嚴重性遠遠超過這件事的一件事。

那個文件上的字體叫江願自己看也看不出什麼端倪，與江願以前簽字的方式一模一樣，如果說是當場模仿，那怎麼會讓字體的本人都辨别不出。

除非，除非是刻意的聯系過。

以至于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自從那天陳述說了那樣的話也發現了模仿字迹的事以後，明明這段時間睡眠還好的江願又陷入了失眠。

這一個多月來不知道怎麼的睡眠實際上已經改善了，以前江願偶爾吃幾個藥都沒有這樣的效果，好不容易改善了不少，現在竟然又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江願睜着眼睛沒有睡意，旁邊的陸憧憬倒是在熟睡，接着旁邊的人動了動，吓得江願立馬閉上眼睛，許久又安靜了下來，陸憧憬隻是翻了個身，大驚小怪。

此時的陸憧憬背對着江願，此時陸憧憬脖頸腺體上的阻隔貼的一個角掉了下來，接着江願的瞳孔驟然睜大了幾分，借着月光江願看見那露出來一部分腺體上有不少的針眼。

怎麼會這樣，僅僅漏出來一點點就能看到這些，那阻隔貼下面會是什麼。

江願呆住了些許時間，接着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來到了客廳，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反應，他的内心有些焦急，他感到煩躁，接着心髒也跳的愈加的快。

在沙發上坐了許久，江願撥通了一個電話，響鈴響了四十幾秒那邊終于接起電話，一個輕快的聲音響起，“江先生啊，找我有什麼事嗎？”

江願掙紮着，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現在的情緒有些複雜，猛然的還有些氣，但是又不知道在氣什麼。

所以說話的語氣并不溫柔，與平日的和善也不同，聲音有些冷，“腺體”，像是咬着牙好不容易說出來的，好不容易蹦出兩個字，那邊的人似乎有些疑惑，畢竟信息太少了也不知道江願在說什麼。

那邊的人說，“腺體怎麼了？”，不以為意的樣子。接着又說，“江先生，有什麼就說嘛，這對着醫生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但是江願這邊好像還有些沉重和難以開口，等了許久沒有聲音，那邊的人将手機拿離耳邊還以為江願挂斷了，一看竟然還在線，沒挂，又将手機移回耳邊。

似乎頗有耐心，但是怎麼能沒耐心呢，這位江先生可是他的大客戶，怎麼着也要有耐心。

“他的腺體上的針眼”，好像惜字如金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但是李醫生明白江願的意思，“那是注射信息素留下的，不可避免的”

等了幾十秒那邊沒聲音，李醫生又将手機拿開看一下挂了沒，好，還沒挂，接着說。“你也别太在意了回頭塗塗藥膏什麼的”

李醫生正囑咐着呢就被打斷了，“為什麼沒恢複”，李醫生一臉的問号，但還是回複道，“因為注射太多次了”

“為什麼沒跟我說這件事？為什麼不早些說？”，頗有些質問的語氣，江願或許也沒意識到彼時的自己有些急。

“這個嘛，這是不可避免的，他要是注射信息素也隻能這樣，或者把标記洗了呗”，李醫生并沒有被江願的語氣吓到，畢竟他是一個專業的醫生，每天有那麼多的病人跟家屬，多的是情緒不穩的人，早就習慣了，他具有良好的職業素養。

“你說什麼？”，彼時說話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李醫生還以為江願感冒了，剛想囑咐兩句，想想算了，“标記洗了不就行了，又不是alpha給omega的标記，隻要兩針就行了，何必那麼麻煩”，此時的李醫生正算自己的工資條呢，說話都沒怎麼走心，一心二用。

“你再說一遍，剛剛的話什麼意思？”

李醫生又把手機拿離耳邊，怎麼着了，這是複讀機啊，剛剛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嘛。

唉，沒辦法的李醫生又解釋了一遍，像他們之間的标記是比較輕微的，洗标記根本不像alpha給omega的标記那麼痛苦，隻需要兩劑特殊的洗标記針劑就行了，注射完也根本沒什麼額外的反應。

既然已經研究出這種東西就說明很合理啊，肯定之前也有alpha标記alpha的事，才有這樣消除alpha标記的藥劑，很奇怪嗎？李醫生似乎不太理解江願的反應，遇見這種事不應該來問問醫生嗎？千萬不要諱疾忌醫啊。

最後李醫生又自顧自的加了一句，“剛标記的那時候洗起來比較容易”，江願拿着手機的手落了下來。

這次電話真的挂了。

“醒了？”，不是和善的語氣，語氣裡有些許不悅，江願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

陸憧憬的樣子并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看起來卻有些清醒，也不知道聽了多少。

此時的江願有些錯愕，瞥見了陸憧憬有些嚴肅的臉，他站起身，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樣的表情，盡力的不去看陸憧憬的眼睛。

“我先去睡了”，江願路過陸憧憬的時候被抓住了手腕，陸憧憬的感官并沒有那麼敏銳，但他聽到了隻言片語。

“洗标記？你就這麼快想甩開我？”，江願的臉上的表情又變的疑惑，他沒說要讓陸憧憬洗标記，或許陸憧憬沒聽清楚，畢竟江願手機的聲音并不大。

此時江願感覺到手腕有些疼，陸憧憬使了力，但是江願面上沒顯，裝作鎮定的模樣對上陸憧憬的視線。

“你真的以為我在乎那個破标記？！有能怎樣，沒有又能如何？！”此時的陸憧憬并不冷靜，似乎是洗标記三個字的沖擊太大了。

“隻要一劑針劑，那個标記就可以消失，你以為我會在乎”，說到這裡還有些坦然，有些嗤笑的語氣，隻不過笑的是他自己。

彼時的江願沒法做出任何動作，也不敢去看陸憧憬微微泛紅的眼睛。

事情又發展成這樣。

他們在一起，是因為意外，根本不是因為互相喜歡，江願其實也才在剛剛得知标記的秘密，那個他們在一起的契機或許本可以不存在。

竟是這麼的戲劇。

“不過是一個借口，讓我同你在一起的借口罷了”，陸憧憬有些哽咽，這個藏了多少年的秘密如今被公布在江願面前，他早就不想藏了。

他就想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又能如何。

“從我們第一次發生關系，被你标記之後我就去了醫院，我知道那個标記可以洗掉，那個時候我就知道”

陸憧憬眼裡，江願的表情由剛開始的無措變得有些許慌亂接着是震驚與不可置信，是啊，應該的。

陸憧憬為了能跟江願在一起，廢了多大的勁。

因為高考結束後的那場意外，江願十足十的要跟陸憧憬完全絕交的意思，甚至連朋友的情分也沒有了。

後來陸憧憬為了對江願負責甚至偷了家裡的戶口本，義無反顧的說要跟江願結婚，被江願奚落了一頓。

那個時候陸憧憬十八歲。

江願冷淡的态度讓陸憧憬縷縷挫敗，讓陸憧憬的信心都消退了幾分，後來陸憧憬險些放棄，要不是江願的母親出了車禍，陸憧憬跟着去了想必也沒有接下來的事了。

江願的心，太狠了。

後來陸憧憬使了手段知道了江願的志願學校也勉強能跟江願呆在一處，陸憧憬知道希望渺茫，實際上他幾乎就在江願最可能錄取學校的錄取分數線附近，實在是太危險了。

何嘗不是一場賭博。

要不是上天眷顧，陸憧憬的計謀也不得成功。

後來他們還是在一起了，陸憧憬開心極了，他暢想他們的未來。

但是江願卻絲毫将他放在心上，每次都很忙很忙，即使陸憧憬不開心也不能表現出來，會打擾到他。

大學四年，又或者他們在一起這麼些年，江願又有幾次主動找過自己。

倘若不是真心喜歡，或許連陸憧憬都不會這麼的執着。

他本來就不是個執着的人啊。

即使如此，陸憧憬依舊沒有怨言，可是江願竟然申請了國外的學校，竟一絲一毫的消息都沒有告訴過陸憧憬，讓陸憧憬無法承受。

讓陸憧憬開始懷疑，可是，江願又過來哄他了，買了一個超大型的熊當做禮物，來道歉。

陸憧憬的心，又心軟幾分。

陰差陽錯，每次陸憧憬想要放棄之際，江願總會施加一些小恩小惠讓陸憧憬抛卻之前的想法。

竟那麼的巧合。

江願說幾句好話，親親他，抱抱他，他也就輕易的原諒了江願。

那段時間陸憧憬真切的感覺到了幸福，之前的時間不是沒有，之前也覺得幸福。但是在陸憧憬得知江願出國沒告訴他，他發了好大的脾氣後，也不知道江願是不是為了讨好他，滿眼都是陸憧憬。

百般的哄着，叫陸憧憬覺得受寵若驚。

江願去留學，他陸憧憬也跟過去了，就是想要跟江願多待一些時間，但是江願總是不樂意他呆在M國，即使陸憧憬百般的辯解，江願也總是将陸憧憬往外推。

後來陸憧憬也不常去了。

到底，在堅持什麼啊。

什麼值得你這麼的堅持。

因為喜歡。

因為想要看那人那雙漂亮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裝載了太多的東西。

讓陸憧憬開始好奇。

那雙漂亮眼睛同樣冷漠不已，那裡面沒有一絲的溫情，卻能讓陸憧憬甘願飛蛾撲火。

那雙眼睛什麼時候能裝下他陸憧憬？

他想如果真的實現了，他一定非常滿意。并且像全世界宣告。

江願說話的聲音，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清晰不已的印在陸憧憬的腦子裡。

如果這都算不得什麼，那什麼叫做愛？

他陸憧憬不是什麼聖人，如果江願屢次拒絕他，他也不會堅持那麼久。

偏偏，偏偏江願偶爾施給的陸憧憬的甜頭讓陸憧憬得以堅持下來。

如果兩個人之間，隻差一步，都不可能在一起這麼多年。

或許從一開始就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