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占據優勢的揪辮少年逐漸落了下風,氣籲籲一邊防守一邊委屈嚷嚷:“大師兄!你偏心怎麼隻教十六!”
“偏心?你這是八極拳嗎?占盡上風連出招這麼久還打不倒人,打人呐還是跳舞?”
林序年似乎看不下去菜雞互啄,丢下包加入“戰局”,這邊上拍手卸力,那邊單臂架防,兩邊的出拳攻勢全輕易化解。
打得不剩多少體力的兩人連退兩三步才站穩,各自大口喘氣,熱汗淋漓。
十四喊:“大師兄。”
小十六站穩後,忙向面前人抱拳行禮:“多謝大師兄指點!”
林序年說,“早點回家别讓你們爸媽擔心,最近外面很危險。”
十二歲的柳三誠喘勻了氣息,撓頭憨笑說:“大師兄,我們習武之人不怕危險!”
十四走去用力揉他的頭,“跟大師兄頂嘴,你活得不耐煩了?”眼看小孩慌裡慌張地說沒有沒有,他笑了下,再轉頭說:“大師兄,我們馬上回去,武館門口就是公交站,不用擔心。”
林序年應了聲嗯,他當然知道武館外面大道寬闊、路燈明亮,二十幾米外就有公交站,是很多公交車經過的站點,方便也安全。
但這裡安全,不代表其他下車的地方也安全。
他哥說警局近期陸續錄入了六起人員失蹤報案,老人小孩青年各個年齡段的都有,城内流浪狗流竄咬人事件層次不窮,有些罪犯唯恐天下不亂,特意挑這種警力繁忙無暇顧及的時候頂風作案。
所以,能小心時還是得盡量小心。
回到武館後院,林序年拿出手機連同書包一起放走廊橫杠上,走到武器架前拿起自己的長槍。
幾乎握槍在手,林序年的周身氣場就一變,眸色淩厲,目光如炬,長槍破空呼嘯起勢!
長槍色如銀月,流光婉轉。
槍者,百兵之王也!
不遠處手機忽然響起微信語音。
林序年看去:“?”
他單手舞了個花槍,持長槍走過去,拿起手機就看到給自己彈語音的聯系人雖然沒備注但頭像略眼熟。
林序年眉峰一挑,過去幾天這人相當安分,他都差點忘了,以為這人會永久躺列。
這麼個大晚上的找自己幹嘛。
林序年剛要接通語音,那邊就挂了。
林序年:“?”打錯了?以退為進?
原地站着等了會兒,沒有任何後續,林序年就當對方點錯了,放下手機回到院中,架起半馬步持槍姿勢小練攔拿紮。
商業街的小巷通道前。
阮呈在心中默念的倒計時結束後,取消掉了微信語音通話,他握緊手機,不意外對方不接,畢竟兩人沒交情。
阮呈緊貼牆壁,重新看向通道裡的流浪狗。
通道不完全漆黑,但路燈能照進去的光亮有限,那條狗體型已經成年,渾身毛發肮髒結塊,這會兒正吃着垃圾堆裡翻出的骨頭,咔哧咔哧的聲音清晰可聞
随着專注度提高,呼吸放緩放輕,阮呈不僅看清了那條流浪狗,還聞到了通道裡打翻的垃圾的腐爛惡臭。
天氣炎熱,清潔員隔天才來清理一次,會産生各種難聞異味正常。
阮呈皺起眉頭,收回視線。
通道裡那條成年流浪狗雖然看着瘦骨如柴,但最近那麼多起市民被嚴重咬傷,無一不證明了它們的犬齒異常鋒利,性格極其殘暴,這跟體型無關。
人們說惡狗怕蠻棍。
阮呈早就不這麼認為,近期網絡上越來越多的視頻也證明了這點——這些流竄城市裡的流浪狗根本不怕棍,咬住人就往死裡咬,絕不松口。
想到這,阮呈臉色蒼白,他左右看。
這邊街道偏僻,加上最近幾天風聲鶴唳,路邊店鋪都關了很多,晚上行人更是少得可憐。
不過,就算人多也不管用,陌生人的善意,往往建立在自身安全能得到保障的前提下,如果明知道有危險,那肯定都選擇獨善其身。
阮呈不救人,也就不求人,更不善于求人。
剛剛那通微信語音,是他猶豫過後才做出的嘗試,現在嘗試失敗了,就不去多想。
接下來他隻能等。
等報警電話不占線,或者,等那條流浪狗吃飽後主動離開。
夜幕悄然,冷風深深。
街道人越來越少。
阮呈保持冷靜,但通道裡扒拉聲窸窸窣窣響個不停,偶爾還有流浪狗伸舌的喘氣聲,心跳逐漸失序,一瞬間路燈急速暗下,四周道路無盡拉伸延長,他像陷入另外一個空間……
“喂!”
阮呈瞬間從不适的幻境中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