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級群聊裡消息刷得飛快。
阮呈已經回到出租屋,他打開窗戶往下看,他們樓下通道竟然也有不少厚厚的碎冰,而且其中一塊巨大的碎冰裡竟然還凍着好幾隻巨大的死老鼠。
洪災和海嘯之所以可怕,不僅僅在于它們來時無情的破壞力,還因為它們走後仍會留下許多不常見的疫情病毒,因此,每次救災後需要全程消毒殺菌。
也不知道,這次冰潮會給臨江城帶來什麼……
當晚沒有睡好,阮呈夢到自己走在打滑的冰面上,周邊全是驚恐的尖叫聲,冰潮來臨時遮天蔽日般的洶湧壓下來。
他似僵地站住,毫無反應,隻仰頭直直看着。
下一刻,胳膊被一隻大手用力拽過,同時耳邊響起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小甜橙你不要命了?!”
阮呈睜開眼醒過來,天還沒亮。
之後幾天,城市的居民們都被政府提倡參與到搶險救災行動之中。
房東在租客群裡發了大紅包,希望大家都能出一份力。
阮呈不參與,所以不領紅包。
氣溫雖然有所回暖,但融雪的時候還是很冷的,他怕冷。
樓下忽然傳來被吓到的驚叫,阮呈放下課本走到窗戶邊朝下看,是一個戴帽子穿筒靴的胡茬青年,他手裡拿着大鐵鏟,幾個人站在他身邊,青年指向不遠處,隻見四五隻黑漆漆的個頭肥碩的大老鼠迅速逃竄。
阮呈看了幾秒鐘,關上窗戶回到書桌前。
下午,久違的太陽終于出來了。
臨江城裡大街小巷上都是人,清理碎冰和泥沙垃圾的,陽台上曬衣服曬被子的,人們來來去去。
就像冬去春來,萬物複蘇,人類如同穴居動物般從冬眠中醒來。
阮呈沒下樓。
和阮呈同樣沒出門的,還有富人小區裡悠閑躺在人體工學椅上來去轉動的劉海有些長的男生。
房門先被敲,随即被打開,門外氣質很好的漂亮婦人對椅子裡露出的半顆腦袋怒目而視:“秦勻方!天天打遊戲!”
長劉海男生都沒從椅子裡起來,含糊反駁說:“我可沒在玩遊戲。”
房間裡很暗,漂亮婦人先去把窗簾“唰”拉開,陽光透進室内,椅子上的男生立刻擡手遮擋,怪叫:“哎呀瞎了瞎了瞎了。”
漂亮婦人走到兒子身邊擡手給他一記爆栗,“瞎了最好!天天玩手機,還不開燈,給你曬個太陽都要瞎,你是老鼠嗎隻有吃飯的時候出來一下然後就躲起來不見天日?!”
秦勻方吃痛,皺着臉揉腦門,委委屈屈擡頭看,卻在看到漂亮婦人的衣着後一愣,立刻坐直,“媽,你今天怎麼穿這麼漂亮?”
漂亮婦人立刻消了氣,語氣都帶起笑意,“天氣好,你劉怡阿姨約我出去打麻将。”語調中途一轉,瞪兒子,“太陽出來了,你趕緊也出去曬曬,都要發黴了,聽到沒有?”
“不行不行。”秦勻方一把拉住媽媽,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再掐指一算,然後深皺起眉跟她說:“空亡空亡,不吉利,今天真的不宜出門,媽媽你别出去。”
“呸!說什麼呢!整天裝神弄鬼,功課不好好學,盡在網上學些亂七八糟沒用的東西!”漂亮婦人說着就抽出手。
“媽,真的!沒騙你,我算卦很靈的!”秦勻方忙站起來重新拉住她。
漂亮婦人瞪他。
秦勻方苦着臉又雙手合十拜拜她,“真的,你想打麻将,我給你下個手機遊戲,不然讓劉怡阿姨她們過來也行。”
漂亮婦人睨他,“怎麼不你陪我打?”
秦勻方滿臉痛苦,最後一咬牙,說:“行,要是爸和姐也來,三缺一我就陪你打!”
漂亮婦人掩了下嘴笑起來:“行吧,我讓人把麻将桌搬到院子裡,難得有太陽,多曬曬對身體好。”
秦勻方聞言擡手要掐算,下一刻就又挨了媽媽一個爆栗——“秦勻方你行了啊,适可而止!”
秦勻方可憐兮兮地揉腦袋,“知道了,媽,輕點兒。”
與此同時。
偏僻的商業街樓上出租房裡,沒有下樓出門的阮呈忽然聽到樓下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林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