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陳宵從淩晨五點一直站到早上八點,樓道過着風,他間或輕聲走動兩步緩解下身體的僵硬,又怕吵醒黎初,大部分時間都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他暗惱自己夜裡的龌龊想法,可還是執着于黎初的一個答案。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他在意極了。
隻是他怕黎初會因為昨晚的事情躲開他,他好不容易才拉近了與黎初的距離,焦躁不安中,陳宵等待了漫長的三個小時。
清晨,黎初推開門,門口對面,陳宵肩頭倚在牆壁上,失了精氣一樣,眼下青黑,帶着紅血絲的眼睛,随着她開門的動作直勾勾地看過來,一時間,兩人都未開口。
黎初之所以沉默是因為昨晚的親吻的尴尬,她躺在床上,頭蒙着被子,想到半夜也想不出解釋,幹脆自暴自棄的睡過去了,畢竟隻是親了下臉,也算不得怎樣。
而陳宵這邊,委屈的質問要沖出口的一瞬間,黎初從門内探出,她上身穿着單薄的米色針織開衫,而内搭正是他昨晚夢中的那件淺粉色吊帶,開門瞬間,就好像夢中的黎初驟然出現。
他紅着耳根,垂下頭,也不敢說話。
兩人相對站在門口,氣氛凝固,靜默幾秒,黎初略過陳宵,将手中的垃圾袋放在回收點,裝作如無其事,轉身就要關門回去。
見黎初無視了自己,陳宵無端心慌起來,像是麻繩困住了心髒般,窒息的悶痛。
他伸手輕輕拽住了黎初的袖子:“對不起。”
陳宵心中冒出無數個念頭,他面對黎初的冷漠是千般萬般的手足無措,哪怕黎初罵他一句也好,打他幾下也罷,但這般将他徹底忽視掉,對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折磨。
黎初身子僵住,她不理陳宵隻是沒找好借口,但陳宵的這一聲道歉倒像是他,欺負了她。
明明是她......黎初微微垂眸,心裡湧起莫名的負疚感。
陳宵指尖的涼意透過薄薄的針織衫傳來,他這是等了多久?
黎初略一掙開被拉住的袖子,陳宵的心如墜地獄,她已經這麼讨厭自己的觸碰了嗎?
“你進來吧。”
一句話,心又從地獄回到天堂。
陳宵緊跟着黎初的步子進入房間,房間内的溫暖讓他一時貪戀,兩人坐在桌邊,如同會審一樣的架勢。
黎初疑惑道:“為什麼道歉?”
陳宵擡起頭,視線在觸及黎初鎖骨處時又不自然地移開:“我不知道,但是怕你生氣,所以提前道歉。”
黎初不由覺得好笑:“昨晚的事你别在意,我隻是......想表達一下感謝罷了。”
她倏地想到了這個借口,也自然而然地說出來了。
陳宵眸光中染上些水色:“那你因為表達感謝親過其他人嗎?”
面對陳宵的追問,黎初一時慌亂,說謊掩飾道:“這自然是有的。”
陳宵繼續得寸進尺地問:“都有誰?”
黎初現編也來不及,隻能小聲說道:“太多了,已經記不清了。”
陳宵半晌無話,眸子覆上一層郁色,委委屈屈地開口:“那以後可以不這樣嗎?”
如果遇到心思端正的人還好,可萬一遇到的是他這樣的人呢,隻憑一個親吻就心思搖蕩、坐立難安、失了理智,甚至......還做了那種不知羞恥的夢。
黎初耳廓沒來由地一熱,搪塞道:“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
警局會議室内。
黎初今天特地請了一天假,為的就是電梯事故的調查真相。
坐在長桌案首的警察開口道:“黎同學,我們和學校物業一同檢查了電梯轎廂及控制裝置,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黎初皺眉,反問道:“沒有問題?怎麼可能?”她分明感受到了電梯轎廂的急速下墜。
對面的警察也尴尬地說道:“黎同學,之後我們又對電梯進行了試乘測試,測試結果顯示,電梯功能一切正常。”
所以,僅僅是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問題嗎?
黎初追問:“那樓梯口突然出現的警示牌呢?”
對面的警察繼續開口道:“我們和學校後勤部也取得了聯系,确認當天下午因樓梯側瓷磚掉落,是有人聯系維修師傅進行維修。”
“那塊警示牌......是維修師傅放的,但維修完成後沒來得及拿走。”
見黎初沒再作聲,案首的警察委婉地勸道:“我們也知道現在學生的學業壓力比較大。”
“所以,黎同學,如果最近感到焦慮的話可以去心理科看看。”
這句話幾乎是明示了,意思就是她因為壓力過大出現了幻覺,和電梯一點關系都沒有。
黎初知道,她沒有任何證據,這件事再追究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和兩位警察道了句謝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