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頌禾心虛地仰頭,剛好對上了姜酩野不懷好意的眸子。
隻見他“邪魅”一笑,像是憋足了壞勁。
“邱女士……”
姜酩野賤兮兮地開口剛喊了個人名,姜頌禾就立刻踩上了凳子,一個蹦跳蹦到他後腰上,然後從後背伸出手牢牢地捂住了他的嘴。
“别說别說,”姜頌禾不知道這位剛認識的刑偵隊長能秉公執法到什麼地步,她小聲道,“我年紀小不認字,真看不懂證據。”
姜酩野觑着她:“哇開哇(放開我)。”
姜酩野越掙紮,姜頌禾雙腿絞得他越緊。
她死死扒在他後腰上,右手還亂七八糟地捂住他的嘴。
“我放開你也行,你不要亂說話,”姜頌禾鼓足勇氣威脅道,“更别對我媽進行刑事追責。”
姜酩野沒說話,隻是奮力甩開她。
“米手喔挫喔鼻子哩喔(你手戳我鼻子裡了)。”姜酩野難受地掙紮,說話也說不清楚。
“哦,對不起。”姜頌禾把手禮貌地往外挪了挪。
中途似是覺得有點髒,她又把左手頂上,右手則自然地往姜酩野衣服上擦了幾下。
姜酩野幽怨地斜眸盯着她:嗯?
姜酩野晃動着身體,試圖把後背上的姜頌禾摔下來。
“米給喔蝦賴(你給我下來)。”
姜酩野的力氣很大,晃得他後背上的姜頌禾有些扒不住了,她索性直接捏住他的鼻子,用來當支撐自己身體的着力點。
“唔——”姜酩野難受地發了幾個鼻音。
姜頌禾死死扒住他:“你答應我。”
“你唔下來,唔就嗯嗯你(你下來我就答應你)。”姜酩野讨價還價。
姜頌禾:“你先答應我,我就下來。”
姜酩野:“哩剁夢(你做夢)”
兩人立刻僵作一團。
“這兄妹倆感情真好,這麼多年沒見,還這麼愛打鬧。”門口的林建剛笑道。
正在奮力捏住姜酩野鼻子的姜頌禾動作倏地停住,她震驚地瞪大眼睛。
他在說什麼?
兄……兄妹?!
“禾禾,松開你哥哥,”邱滢嚴肅道,“讓人家笑話。”
哥哥?
姜頌禾猛地記起來,原主好像确實有一個當童養夫的哥哥。
隻不過因為當時他離開家的時候,原主才四五歲,再加上這些年一直沒有回來過,所以原主對他長相和名字一點印象沒有。
可他叫姜酩野,她叫姜頌禾。
倆人都姓姜……大概率是一家人沒錯了。
姜頌禾心虛地從姜酩野身上跳下來站到椅子上,才勉勉強強和姜酩野差不多平齊。
姜頌禾的食指顫顫巍巍地指着姜酩野,不确定地問:“他真是我哥?”
“親哥。”姜酩野捂着被捏疼的鼻子補充。
“他說他是我親哥。”姜頌禾看着門口尴尬地笑着。
“你哥哥出去上學的時候,你已經四歲了,你應該能記得自己有個哥哥吧。”邱滢溫柔地問。
“記得,但是,”姜頌禾按照原主的記憶小聲回答,“為了養我,你們不是把我哥哥賣去給人當童養夫了嗎?”
怎麼童養夫搖身一變,直接成刑警了啊。
姜酩野拎起姜頌禾耳朵,吼道:“老子八年前離家的時候就跟你解釋過,老子不是去給人當童養夫!是去外地上警校了!”
“鄰居家大媽跟你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怎麼不見你信信你哥哥我啊?”
“不是就不是,你吼什麼?!”姜頌禾護住自己的耳朵,緊跟着咆哮道,“誰讓你這麼多年都不回來!”
“我要加班,還要值班!哪有時間回來。”姜酩野一聲比一聲大。
姜頌禾還想說什麼工作過年都能不着回家?
結果一想到他是刑警,瞬間閉嘴了。
畢竟這種節假日加班查案的情況,她還沒畢業就經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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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過剛才的一番鬧劇,辦公室好不容易消停下來。
姜酩野和林建剛并排坐在一個聯排桌子上。
桌面上墊滿了廢舊報紙,報紙上面則擺着一盆用陶瓷盆盛着的餃子。
“師娘,你做的餃子真好吃。”林建剛嘴裡的餃子還沒咽下去就誇贊道。
“好吃就多吃點,”邱滢從包裹裡拿出一瓶醋給倆人倒上,“沾點醋更好吃。”
“謝師娘。”林建剛笑着誇道。
全程都是林建剛說話,姜酩野悶頭吃着。
“警局就你們兩個人啊,其他人呢。”看着空蕩蕩的警局辦公室,邱滢問。
“走訪去了,”姜酩野一邊快速扒拉着餃子吃着,一邊頭也不擡地說,“案發現場在學校,需要走訪的人很多。”
“對,我也剛走訪回來。”林建剛笑着說,“也是我命好,一回來就趕上了頓餃子。”
邱滢心疼地說:“你們當刑警的真是辛苦。”
“早就習慣了。”姜酩野夾了塊臘八蒜,淡淡道。
“對了,案發現場就在頌禾的學校啊對吧。”林建剛冷不丁提了一嘴。
突然被提到,正在自己碗裡用筷子戳餃子的姜頌禾提了提神,應聲道:“嗯。”
“案發現場當時就在我們教學樓後面,我是親眼看着她掉下去的。”姜頌禾如實回答。
林建剛問:“那案發前後,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姜頌禾一邊認真地回想着一邊喃喃道:“不對勁的地方?”
“對,你覺得很奇怪的地方,比如什麼人,或者什麼聲音……”林建剛繼續深問道。
“奇……怪的……人?”姜頌禾餘光瞄着正在門頭幹飯的姜酩野。
似是感受到她“刻意栽贓”的目光,咬着臘八蒜的姜酩野擡頭回視着她。
他空出一隻手,在自己脖子上劃了一道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