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這個邏輯,死者為了報複校長選擇自殺,好像也講得通。
根據死者屍體上的傷痕判斷,兇手是左撇子。
并且死者右手臂上臂為第一道傷痕,那麼左撇子的死者自己劃傷自己,并僞造成被人劃傷的假象也并非沒有可能。
死者呈趴卧狀,說明除了之前她猜想的死者是被人推下去的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者是自己跳下去的。
這樣……兇器突兀地出現在校長辦公室裡,好像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可是為什麼呢?
那麼愛美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選擇用自殺的方式報複校長?
這倆人中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讓死者不惜自殺也要毀掉校長的聲譽。
不,不對。
姜頌禾捏着下巴,眼神變得有些晦暗。
人類的任何行為都是有目的的。
如果隻是想要毀掉隋原校長的聲譽,死者大可以有上百種,為什麼要采取這麼極端的方式?
一定有什麼深層次的目的她還沒有發現。
還有,如果校長辦公室的垃圾桶裡發現的兇器真的是死者自殺時所使用的那把,那麼它是怎麼憑空出現的?
是死者拖着割好的身體親自去放的嗎?
好像不太合理……
且不說受了這麼重的傷,死者還有沒有力氣去做這件事。
就她拖着血淋淋的屍體在走廊行走這一舉動,就足以引起校内恐慌。
可在死者跳樓前,整個校園平靜如常,沒有任何要發生大事的征兆。
那有沒有可能死者有同夥?
可是這個同夥是誰呢。
誰會去幫她自殺?他又基于什麼利益?還有,她的同夥明知道她是在踐踏自己的生命,為什麼不去阻止?
是阻止沒用,還是死者有不得不去死的理由?
許多問題得不到答案,姜頌禾覺得自己腦袋疼:“亂死了。”
她煩躁地晃了幾下腦袋,試圖把這一堆雜亂且沒有絲毫聯系的線索從自己腦子裡甩出去。
林建剛快速從旁邊的樓梯上跑上來,他的步伐慌亂,絲毫沒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姜頌禾。
他推開宿舍的門,着急地沖着裡面大喊:“姜隊,鑒定科有新發現。”
—
三人着急忙慌趕回警局的時候,警局正忙成一團。
“什麼情況?”姜酩野推開辦公室的門問。
“通過對比,我們發現在兇器上檢測出指紋和隋原的指紋基本一緻,但因其表面有明顯剮蹭過的痕迹。我們判斷在這把兇器印上隋原的指紋後,又被另一個人拿動過。”辦公室裡,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厲聲道,“但因技術限制,我們無法判斷殘存的血迹時間,與指紋的時間誰先誰後。姜隊,這是鑒定報告書。”
姜酩野自然地接過,思考着。
沈樂栖繼續道:“還有,剛才我們鑒定科推演了一遍死者割傷自己的情況,我們可以确定死者自己割傷自己的可能性很大。”
“知道了。”姜酩野敷衍地回複了句。
姜頌禾想要偷偷瞄幾眼姜酩野手裡的報告書,可姜酩野太高了,她連上面的字體是手寫的還是印刷的都看不到。
更别提想要看清上面的文字内容了。
沒用幾分鐘,姜頌禾還是放棄了。
她一臉幽怨。
姜酩野閑的沒事長這麼高幹嘛?比她前世都要高出一個腦袋了。
姜頌禾認真觀察着周遭環境。
自她走進這間辦公室,她就隐約嗅到了空氣中微弱的酒精味。與正常的酒精味不同,這裡的酒精味更要複雜一些。
應該是姜酩野前面這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姜頌禾偏頭,認真觀察着她。
她有一頭幹淨利落的黑色長發,皮膚白皙,眼光銳利,孤傲冷冽的五官,将她與生俱來的疏離感發揮的淋漓盡緻。
姜頌禾敢肯定——她是法醫,不是醫生。
注意到姜頌禾不加收斂的目光,沈樂栖側頭看了眼道:“這個小孩是誰?你倆從學校拐來的?”
林建剛沒客氣道:“什麼拐來的?你别胡說,她是姜隊的妹妹,姜頌禾。”
“妹妹?”沈樂栖愣愣神,喃喃道,“姜隊,你還有妹妹呢。”
“小鬼,懂點禮貌,”認真看着報告書的姜酩野提醒,“叫人。”
姜頌禾乖巧地從姜酩野身後走出來,她鞠了一躬,大大方方道:“美女姐姐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姜頌禾,今年12歲了,在京祁第一初級中學上初一。”
姜頌禾本就長着一張肉嘟嘟的娃娃臉,皮膚粉嫩白皙,臉型小巧流暢,每次說起話來微微露出來的小虎牙,讓她看起來調皮又靈動,十分讨人喜歡。
再加上,此時她腦袋後面紮了兩個低垂的小麻花辮,說起話來一晃一晃地,像個八音盒裡走出來的精巧人型小擺件。
先前還有些不易接近的沈樂栖主動半蹲下身子,與姜頌禾視線平齊。
沈樂栖給人的感覺偏冷,略帶攻擊性的長相,讓姜頌禾不自覺有些壓迫感,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誰知她還沒穩住腳,沈樂栖便快速地一把把她拽進自己懷裡,使勁親昵:“天呐,禾禾,你乖死了,好可愛好可愛。”
“哎……哎……哎。”毫無防備的姜頌禾被她拽得有些站不穩身子了。
好不容易,沈樂栖松開她。
沈樂栖仰頭看着正在看着報告的姜酩野,真心地問:“姜隊,這個真的是你妹妹啊,你是怎麼生出這麼可愛的妹妹的?”
“嗯?”姜酩野越尋思越不對勁,他空了空心思吐槽道,“生她的是我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