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葛淮衍便帶着李斯仁收拾了行李。
程硯舟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着,眼眶紅紅的。
待到李斯仁将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完後,葛淮衍搬着大箱子也下樓去。
李斯仁拿着幾包衣服,正開門走時,程硯舟上來央求道,“能不能留下來。”
李斯仁耷拉着腦袋,餘光無意瞥到牆上去,打印好的照片已經全都被程硯舟挂在牆上了,還做了好看的裝飾。
他們在一起曾是那麼的開心。
李斯仁特别特别不想離開!但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雖說是葛淮衍主動,但李斯仁覺得是自己錯在先,上了葛淮衍的車便是自己的錯,他有不得不去承擔的責任。
一語不發地掙脫開,關上門離開了。
程硯舟怔怔地愣子原地,木雕泥塑般地呆呆立着,臉上沒有了一滴血色。
很長的一段時間程硯舟不怎麼按時上課,甚至很長一段時間,李斯仁全然看不見程硯舟的人影。
而對于葛淮衍那邊,李斯仁的态度也總是冷冷的。
可這些葛淮衍仿佛一點都不在意,正是那句,我喜歡跟你喜不喜歡我沒有任何關系。
每次去宿舍找李斯仁,葛淮衍總是帶很多很多零食,雪碧可樂更是成箱成箱的搬。
但是這些一樣都沒有李斯仁愛吃的,可葛淮衍執拗着并不肯再将這些東西拿回去。
就此方浩一衆便成了最有福的舍友,自此零食飲料不斷。
葛淮衍約李斯仁出門吃飯逛街時,李斯仁每次也都去,隻與他距離不遠不近,從未有過暧昧的舉止。
這些葛淮衍都甘願受着,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說過,仍舊拿出十分的熱情來對李斯仁好。
元旦那天李斯仁本來是要跟方浩留在學校裡看煙火,葛淮衍卻非要帶李斯仁回市區。
兩人在恒隆中的茉莉餐廳吃過晚飯瞧着正好是七點多,兩人便留在了廣場看噴泉。
水很大,東搖西晃地濺濕了葛淮衍的衣服。
本就是寒冬,又在晚上,冷是肯定的,可葛淮衍卻發神經似的跑到蓮花噴泉的最邊上,對着人群中的李斯仁大喊道,“李斯仁,我愛你!我,葛淮衍愛李斯仁!”
水花聲、音樂聲、人群的歡呼聲将寒冷擯退,火熱圍繞着葛淮衍,仿佛他就是太陽一般。
随着衆人的歡呼,李斯仁冷着臉看向身後的綠地中心。
他跟葛淮衍的名字在這三百多米的玻璃大廈上成了今晚的焦點。
葛淮衍為着自己策劃的這一切洋洋得意,這渾身濕漉漉的小子朝李斯仁飛奔過去,緊緊跟他抱在一起。
那一刻,李斯仁是有被他感動到的,隻是這感動似這冬季的噴泉一樣,冷冽又短暫。
兩人隻是在擁擠的人群中,在萬衆矚目裡相擁而已,僅此而已。
本來兩人是要去住酒店一起跨年的,可葛淮衍渾身全都濕透了,住酒店也沒什麼衣服可以換,所以李斯仁便陪着葛淮衍回了家。
當時葛淮衍是實現給家裡打過電話,伯母跟一個幫傭各拿了厚厚的衣服在門口等着。
葛淮衍将車停下,跟李斯仁一并下車。
伯母和幫傭便匆匆上來,給兩人裹上衣服。
其實李斯仁身上并沒有多少水,隻是沾濕了一點點,但伯母仍舊把他包得嚴嚴實實的,請進屋子裡的時候還一直都在埋怨葛淮衍不知道心疼人。
葛淮衍自己裹着衣服隻知道傻樂。
伯母幫李斯仁緊裹衣服的舉動觸動了他心底的柔軟,雖然仍舊是面無表情,心髒卻在胸口撞得厲害。
回了卧室,葛淮衍第一個将衣服脫了。
“一起洗澡呗。”葛淮衍說道。
李斯仁還在方才的緊張中一時沒回過神來,隻哦了一聲,這便被葛淮衍推着進了浴室。
方才還在笑嘻嘻的葛淮衍瞧着眼前的李斯仁忽然嚴肅起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臉看了好一陣子。
冷酷有力的眼睛嵌在李斯仁那蒼白冷漠的臉上,目光似是一把到,直逼人的心髒,叫葛淮衍連逃開的勇氣都沒有。
李斯仁亦是盯着葛淮衍看,兩人一句話也不說。
半晌,葛淮衍開始幫李斯仁脫下上衣,再然後是褲子。
李斯仁隻站着,面無表情的配合着。
水霧漸漸模糊了浴室的玻璃,嘀嗒噼啪的水生像是一場春雨,将着寒冬擯退在千裡之外。
在這四四方方的房間裡,暖氣升騰,隻有叫人生情的春天。
葛淮衍背對着李斯仁,讓其在自己身上打滿了白色的泡泡。
好聞的沐浴露在兩人滑膩膩的身體上遊走。
這晚兩人赤誠相見,緊緊地擁抱在一張棉被裡面。
期末考試結束後,李斯仁總歸是要跟程硯舟一起坐車回家的。
可能是為了緩和兩人的關系吧,葛淮衍竟大度的約了程硯舟出來一起吃飯。
飯桌上葛淮衍跟李斯仁千萬般恩愛,當然這恩愛隻是葛淮衍單方面營造的,從李斯仁敷衍的程度中,可以看出李斯仁根本就不怎麼愛葛淮衍。
但凡有點情商的人就能看出李斯仁的刻意躲避與閃躲,可程硯舟偏偏就隻是智商高情商幾近為負,看着李斯仁與葛淮衍那般地琴瑟和諧,這小子便大口大口地灌起酒來。
“你少喝點吧。”李斯仁按住了程硯舟正準備舉起的酒杯,冷着一張臉說道。
“不用你可憐我,你給我起開。”程硯舟醉意襲身的說到。
“少喝點。”葛淮衍起身拍拍程硯舟的肩膀,想着本就是緩和兩人地矛盾,遂自己先出去了。
程硯舟被葛淮衍氣得夠嗆,連灌了兩杯酒,啪的一拍桌子。
“不要我了,酒都不跟我喝了。”程硯舟苦笑道,言語間帶了些委屈的哭腔。
李斯仁冷着臉将杯子推了過去,程硯舟先是傻呆傻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無奈地笑了起來。
“來,不醉不歸,哈哈。”他顫顫巍巍的給李斯仁倒滿了酒杯。
程硯舟啥也不說,就隻管着碰杯,然後傻笑。
不知喝了多少,隻覺得自己有些麻木,腦袋昏昏沉沉。李斯仁看眼前這個程硯舟已經醉了,遂起身,欲扶他回去。
左等葛淮衍不來,李斯仁給他發了消息,說自己先打車送程硯舟回去了。
其實葛淮衍一直都等在餐館外面,見兩人上了出租車,便一路尾随至小區,停好車,葛淮衍回消息說自己會去小區接他回宿舍,隻是一直都未得到李斯仁的回應。
程硯舟醉得不省人事,李斯仁顫顫巍巍地将他送到門口,試着輸了下密碼,這麼久,他一直都沒換。
又顫顫巍巍地将程硯舟挪到床上去,起身正欲離開時,程硯舟突然拉住了李斯仁的手。
任憑李斯仁怎麼掙紮,都掙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