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葛淮衍還覺得葛李曦這樣挺好玩兒的。
随着葛李曦跟老媽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什麼樣的話都聽,什麼樣的話都學,這葛淮衍慢慢地就擔心起來了。
老媽跟她那些姐妹們在飯桌上,在喝茶時,聊的那些天,有一些不該是小孩子聽的閑言碎語。
可葛李曦都悄悄地記了下來。
時不時的在家的時候,還能蹦出一兩句來。
可愛歸可愛,老這樣下去,可就真不行。
特别是這小家夥最近老喜歡說“銀杯”這兩個字。
一開始葛淮衍這還納悶兒呢,什麼叫做“銀杯”?
在一次葛李曦發脾氣的時候,脫口而出說出這兩個字來,葛淮衍瞬間就懂了,把自己吓了一跳!
原來這本是三個字,是山東方言中罵人時特别髒的俚語!
葛李曦發不出“額嗯”那個音節來,所以隻能說是“銀杯”。
這麼不堪入耳的話都學了來,可真是不得了了!
老媽再接葛李曦時,這葛淮衍就總是找着各種借口拒絕着老媽。
可這麼一再的拒絕下去也不是一個長久之計。
不能老媽每次來接葛李曦,就老說帶他去打針或者是他身體不舒服這樣的借口呀。
說多了豈不也是咒孩子嘛。
那天晚上剛把葛李曦哄睡着了,葛淮衍回到卧室裡面靠在床頭上發愣。
等着李斯仁把吸頂燈關上,随手按開旁邊的小夜燈時,葛淮衍長歎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我打算這個秋天開學之後就叫李曦去上幼兒園。”
“他還這樣小!怎麼就能去幼兒園?”李斯仁有些着急。
“三歲上幼兒園也不早了,而且咱們李曦那麼聰明,肯定能跟得上。”
“不是聰明不聰明的問題!那你說,他這麼小一個,被人欺負了怎麼辦?平時在家裡要喝水,要吃什麼東西都是我跟你給他遞的,他要在學校裡面渴了沒水喝怎麼辦!”
“聽你這話我們家李曦現在是沒有自理能力了?”葛淮衍沒好氣道。
“不是聽我說,事實就是如此。”
“你就是太謹慎太小心!他自己喝水的時候你沒看着他就說他不會,現在上廁所都會自己擦屁股了,怎麼就不能自理了!再說,就你平時教他的那些玩意兒,他不欺負别的小孩子就不錯了,你還想着他在幼兒園被其他的小朋友欺負。”
“反正我不同意,要上學也得明年再上。”李斯仁語氣強硬。
“白白浪費了一年的時間值得嗎!等李曦一點一點長大,你多給他省出一年的時間來,他能多做多少事情。”
“你這是拔苗助長。”
“你少上綱上線,怎麼就是拔苗助長?我逼着他學奧數,逼着他寫文章了嗎!再說,他要是第一年不适應,實在是跟不上,我們再讓他讀一年小班不行。”葛淮衍說話有些着急了,語氣更是蠻橫。
李斯仁見他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也不敢再跟他争。
氣場落下來,好聲地說道,“那這個事兒不跟咱媽商量商量。”
“我們的孩子,我們做主就是啊,上學這樣的事情還得去問他奶奶?”
“我也是實在擔心李曦還太小了。”
“你明年還會有同樣的擔心!我從明天開始會好好地去考察考察這附近的幼兒園。”
“我們小區裡不有一個嘛。”李斯仁賠着笑臉道。
“距離倒是近,但不知道條件能不能跟得上。我們小區對面的那一個,口碑一直都不錯,我都盯兩年了,但那個名額比較難拿,等我明天看了再說吧。”
“你這也太恐怖了,孩子剛來的時候,你就想着給他找幼兒園,你就這麼急着把咱兒子給送出去?”
“父母若愛子,必為之計深遠!你就一味地捧着他,護着他,能有什麼好?”
“是是是,你最厲害,什麼都懂,誰叫你是偉大的人民教師呢。我這半輩子,不一直都聽你的嘛。”
“瞅你那樣!”葛淮衍把那夏涼被往旁邊一撂,躺下之後長舒了一口氣。
李斯仁把小夜燈也關了,湊過去把那葛淮衍摟在懷裡。
葛淮衍一推李斯仁的手抱怨道,“這麼熱,你幹啥!”
“怎麼連抱都不讓抱了。”
“這麼喜歡抱,去抱你兒子去。”
“哎呀,我剛剛不就是語氣稍微重了那麼一點點嗎,何苦生氣。”不顧葛淮衍的推搡,李斯仁強求地把葛淮衍翻過身來。
一開始葛淮衍還不讓親,後來自己也主動了起來。
沒羞沒臊的這兩個家夥,膩膩歪歪地忙活了好一陣。
可終究是不再年輕了。
送葛李曦去幼兒園的那一天,李斯仁還特意請了個假。
講真的,當時李斯仁懷着的類似于是那種送殡的心情,全程哭喪着一張臉。
那幼兒園的接待老師幾乎是從李斯仁的手裡把葛李曦奪過去的。
“走呀,這都幾點了,你不用上班嗎?”葛淮衍看着那趴在學校栅欄上的李斯仁,很是嫌棄地催促道。
“你先走吧,我再看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