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場意外後,灰原雄被賣身給橫濱一家偵探社判了無期徒刑後,這個夢想也就無限延後了。
離開高專四年,無論醒着睡着都在考慮錢,無論是詛咒還是他人,隻要有錢就能不和他們扯上關系……
疲憊到隻能蓋着毛巾躺在工位上時,七海健人幾乎要被‘錢’一個字壓倒了。
【錢、錢、錢、錢——
隻要有錢……】
好在灰暗的無限加班循環裡,還能有好吃的面包給予人一絲慰藉。
“我的工作是,讓有錢人把錢給我保管、讓那個人變得更有錢,大概是這樣。說實話,就算我不在了也沒有人會困擾,要是面包店沒了,想吃面包的人會困擾吧。”
“但是不知為何,像我這種、從人類的循環脫離的工作,反而報酬更高,仔細一想也是怪事吧。”
面包店小姐姐豆豆眼:“這……在炫耀嗎?”她動作細緻地把面包打包好,坦率又有點不好意思地笑:“抱歉啊,對我來說有些難懂。”
“可以請你往前走一步嗎?”女店員肩膀上一直纏繞着的蠅頭,本來是想忽視的。
反正這種四級都算不上的詛咒也不會造成生命威脅……
突然揮手祓除咒靈的話會被當成怪人吧……
自己已經決定遠離咒術有關的一切了不是麼……
種種理由盤旋着,七海健人伸出手,咒力揮出,蠅頭瞬間被祓除。
“要是還有不适感就去醫院。”
他轉身離去,把面包的香氣,女孩子大聲的一遍遍道謝都抛之身後。
但他拿起手機,對着五條悟的電話号碼,按下了呼叫鍵。
“喂?我是七海,有話要對你說。……嗯,明天就可以去高專。你笑什麼?”
——
【我以為我是和‘生存價值’無緣的人。
如果又一次眼睜睜看着同伴死去而什麼也做不到,那我回到咒術屆的價值何在?
她才十二歲、還是個擁有無限可能但已經值得托付後背的孩子!
我已經……】
七海健人裹挾着咒力的拳頭砸在領域外殼上。
領域内:
“那感謝我就收下了,不用謝。”市松櫻解開左眼覆蓋的白色眼罩,然後把裡面的假體掏出來,随意地丢到了地上。
“你的成長很快呢,那很好,不然打起來就太沒意思了。你知道嗎,人類是一個天生懂得欺騙的種族,基于人類誕生的你應該也很懂的吧,就像新生不久的你看起來外表與人類無異卻是特級,而有些誕生很久長得更唬人的詛咒卻弱小得不得了。”
“你想表達什麼?”
市松櫻不緊不慢走上前,主動牽起真人的手。
“你幹涉靈魂的術式,‘原型’手掌的接觸是發動條件對吧?現在的我在你的領域裡,相當于在你的股掌之間了。”
【放棄了?做出這種自殺性行為?】
“眼睛,是會騙過大腦的。”咒靈的手冷得像一塊冰,市松櫻面不改色擡起他的手,然後握住咒靈的手指、直直戳進了自己空空蕩蕩的左眼框中,緩緩地、開始攪動——
真人:!!!
攪動的速度很慢,看起來空無一物的眼眶手指伸進去的一刹那像是陷入了無形的膠水裡,自己的手沒什麼溫度,但現在所接觸到的溫度卻更低,像是置身于冰天雪地,刺骨的寒冷像刀刮一樣,一陣劇痛過後便是無盡的麻木上升,讓人開始懷疑自己的手是否還存在于身體的一部分。
【靈魂、沒有知覺了。】
危險危險危險!!!
直覺竄起的危機感如電流一般激得他頭皮發麻。
【——領域!這是我的領域!隻要攻擊就會命中,現在必須發動術式去攻擊才行!!!】
市松櫻紅潤小巧的嘴唇開開合合,尖尖的虎牙若隐若現:“術式反轉——”
嘭!
漆黑的領域内,一道光照了進來。
嘩啦——!
裂縫越來越大,又是一道猛烈的攻擊,半邊領域外殼碎裂,虎杖悠仁和七海健人出現在眼前。
真人瞪大了雙眼。
【領域——】
“越是提升結界内部的耐性,對外部攻擊的抗性就會越弱。領域是專注于封閉的結界,反過來說入侵是很簡單的,因為對入侵者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七海健人頭發散亂,沒戴墨鏡的深邃雙眸望着靠得極近的一人一咒靈。
市松櫻指尖的術式已經蓄勢待發。
不可觀、不可測、不可視。
中指與拇指相扣:“無。”
磅礴浩大的咒力從左眼順着咒靈的手指上湧,巨大的眼睛從真人背後升起,金色的瞳孔化作一個不斷擴大的漩渦,空間開始擠壓、扭曲,帶着攪碎一切的力量眼看着就要把咒靈包裹進其中——
特級咒靈開始膨脹,張大開裂的嘴鮮血噴湧。
“真人!!!”
一道紅色的巨大身影猛地沖撞過來,真人的手臂斷裂,但也因此成功從漩渦中脫離。
真人不敢置信:“陀艮!”
“快走,真人,快走……”代替真人的陀艮望着自己的同伴,眼裡紫色的血液和眼淚一齊湧下,咕噜咕噜仿佛開水沸騰的聲音從它腹部發出,漩渦從中間鑽出,它的身體也随着漩渦旋轉、碎裂、縮小,最後重新化作一隻金色的眼睛,合上消失不見了。
不過彈指之間,陀艮被祓除了。
真人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眼裡流露出強烈的憎恨,同伴用生命換來的生路讓他再不敢托大,再次化作一灘液體後,他流進了排水口。
“什麼嘛?什麼髒的臭的東西也來試我的新招式。”市松櫻郁悶甩了甩手,像打濕了毛的貓咪:“咒靈這麼有同伴愛的嗎?一個救一個的搞得我們跟反派一樣。”
“櫻!”虎杖悠仁一把抱住市松櫻,他其實也受了不小的傷,但此刻好似毫無痛覺一般,隻想确認自己的同伴是否安全。
市松櫻摸摸他的頭,“我沒事。”然後把手上的汗和灰蹭到他背上。
嘻嘻。
溫暖的光暈浮現,傷口緩慢消失,虎杖悠仁的手顫抖了一下,把人摟得更緊了。
“豬野,目标從下水口逃走了。麻煩你從剛才與我分别的地點往東南方向地毯式搜索,他受了重傷,現在連你也能祓除。”
七海健人收起手機,“我去追,你們負責帶受害者去往酒店,同時把自己傷口處理好。市松同學,事情結束後我會找你和五條先生好好談談的。”
市松櫻猛地一個激靈,然後整個人蔫了下來。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