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剛剛挂上東邊暗青的天幕,在素水河面上灑下點點碎金,素水河面變得分外美麗。
浩渺的水面倒映出一方絢爛的青山翠樹、瓦市勾欄。
正是清晨,天地還沉浸在一片寂靜中,靜靜地素水河邊,負手立着一位長的很好看的小郎君,似乎正在等人。
他站在岸邊,一雙眸子古井無波,定定的凝着這一方江面。
素水河似乎有自己的生命,昨夜灑滿江面的濃腥血水已經被江水清洗幹淨,如春天新芽初生,一切都是全新的。
它是大梁主要的貨運通道,平日裡這個時間,讨生活的漁夫、運貨的船主早已撐着船在江面上往來穿梭了。
隻是昨夜不知道經曆了什麼,漫天的喊殺聲占據整條江面,怕事的船主們早已躲的遠遠的,如今勾欄瓦市旁邊這一方水域被市舶司封鎖起來,任何船隻不得駛出水面,所有船隻都滞留在岸邊,一望無際的江面上,隻能看到一艘巍峨的龍形大船,讓人能一眼看出,這是皇家禦用的官船。
身後有風帶起衣袖一角,身後已經悄無聲息的落下一人。
這人沒有回頭,隻淡淡道:“十八年隐忍毀于一旦,便是你想要的結果?”
“四位天師落在大梁太子手上,你要助我。”來人冷哼一聲,聲音沉冷陰鸷,正是昨夜洗劫素水河的那位戴着銀質面具、遮住大半張面頰的黑衣男子。
河邊白衣男子不回頭,淡淡道:“大梁太子此人,表面風流潇灑,實則心機深沉,絕非好相與之人,況且還有大邺靖王府墨小王爺相助,此人雖王爺身,卻文登峰武造極,運籌帷幄,料事如神,你要我如何助你?”
黑衣男子冷哼:“那又如何,我倒是瞧着,秋水館早已将你得心性磨沒了,如此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神色陰鸷,睨着男子側臉,嘲諷道:“聽聞那個風流太子時常寵幸你,大梁好男風,你莫不是愛上那個風流太子了吧。”
白衣男子冷冷回頭,正是秋水館清風。
清風一甩衣袖,眉眼清冷:“你說是便是吧,告辭。”
“哦,忘了告訴你,天師之前測算星辰有異,恐有五星連珠之兆,選擇昨夜出手是聖人旨意。”黑衣男子勾勾唇角,冷冷笑了兩聲,他的笑意陰鸷寒涼,讓人遍體生寒,見清風停下腳步,邪魅一笑,繼續道:“你在秋水館風流快活的時候,大約沒看到,昨夜可不止大梁範太子和大邺靖王府墨小王爺,東魏太子鄭景行、南齊太子箫南風都在大梁,”他靠近清風,像毒蛇嘶嘶的吐着蛇信子一般,陰鸷道:“還有,那第五星出現了。”
清風後退兩步,退離黑衣男子,微微蹙眉:“是誰?”
黑衣男子見他神色凝重,極得意,陰恻恻開口:“哼,這許多年你窩在秋水館,對天下事不聞不問,本主隻當你早沒了當年心氣呢。”
清風神色淡漠,稍一思付,便有了結論,兀自低語:“花知意,牽動天下走勢的第五星竟是他。。。”
“你知道?”黑衣人倏地厲了眉眼,冷聲道。
“不知。”清風斜睨他一眼,極為不屑,轉身便走。
黑衣人大怒,瞬間出手攔住清風去路,清風身形輕盈,微微側身,躲過黑衣人攻擊,閃身繼續向前走去,邊走邊冷聲道:“幾年前我便說過,你做事偏執劍走偏鋒,絕非正道,縱使有天師為你逆天改命,也于事無補。”
“哼,你不過是嫉妒,在天命位置上的人是我,不是你罷了。”黑衣人冷笑,截着清風去路,陰冷開口問道:“昨夜你在哪裡?”
“你不是查到了,我在清風館接客。”清風淡笑,神色嘲諷:“我身邊都是你的人,你不知道我在哪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應該在哪?”
“你我命數,糾葛纏繞,你想讓我覺得第五星就是那個跟在範居然身邊的花知意,哼,實話跟你說吧,從她出現在你身邊時我便着人去查了她的底細,花知意,不過是個行走江湖騙吃騙喝的江湖遊醫罷了,不知是有心人安排,還是誰放出的障眼法,想将她推出來擋住天下人視線,愚蠢的很。”
清風淡淡蹙眉,花知意出現的确實太突兀了些,那夜斟酒時,他也曾暗暗探過,内裡空虛,丹田無力,是沒有武功的。
難道不是她?
黑衣人盯着清風一舉一動,陰鸷道:“你我命數相連,縱使最終隻有一人能禦極,那個人是你也未可知不是嗎?如今素水河被大梁太子嚴防死守,市舶司封鎖了整片水域,多年籌謀若在今日毀于一旦,你猜聖人會不會震怒。”
“我對那個位子沒興趣。”清風笑意嘲諷:“隻是你覺得我在同你争奪,你也休拿聖人壓我,為君不正,為父不慈,與我,他隻是那個位子上的陌生人罷了。”
見黑衣人冷厲的蹙起眉頭,瞬間抽出腰間寶劍。
清風凝着漸漸升起的日頭,靜靜流淌的素水河面上巍峨的龍船,淡淡道:“我可以幫你救出四位天師,隻是從今往後,你們大計與我無關,從此再不受你們束縛。”
黑衣人執劍對着清風的手緩緩落下,目光陰鸷的看着清風。
清風淡淡轉回視線,微微勾唇,笑意嘲諷:“怎麼,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不同意?”
“父君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