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予墨擡頭看向範居然,淡淡道:“範太子的大餐險些要了阮某一條命,本王還活着,是不是得謝謝範太子?”
範居然臉色一僵,讪讪道:“意外,都是意外,”他随手扯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值得慶祝,對吧。”
阮予墨點點頭,:“嗯,值得。”他淺淺一笑,問:“昨夜的人可招了?”
說起正事兒,幾人都嚴肅起來,範居然搖搖頭,:“我三人連夜審了,那四個老頭嘴巴硬的很,什麼都沒招。”
鄭景行蹙眉:“底下活抓的那些黑衣人是死士,嘴巴裡含了毒,抓到的人都咬毒自盡了。”
箫南風看了一眼阮予墨的傷口,低聲說:“這些人招式陰狠毒辣,是前朝皇室用于訓練禦用暗衛的,那黑衣人抛出來的暗器上淬的毒是半步倒,從前朝覆滅便消失了,如今重新出現,樁樁件件,都跟前朝脫不開幹系。”
阮予墨輕笑一聲:“一個消失幾百年的王朝橫空現世,這倒有趣了。”
“這麼些年,無論江湖還是各國廟堂,似乎總有一雙手在背後操控着,不斷攪亂一潭渾水,這次五國會盟,本宮離開東魏時放出風聲,說《天機圖》在我身上,加之昨夜天象有變,果然釣出一條大魚。”鄭景行清聲道。
“前朝皇室隐有天師四人,負責保護皇室安危、教導太子文治武功,是獨立于皇親國戚、文武百官的獨特存在,可在他們四人身上做些文章。”阮予墨勾唇淺笑,淡淡道。
東魏太子揚唇:“我亦有此想法。”
兩人對視一眼,勾唇笑了。
這是屬于狐狸的笑意。
範居然看了一眼箫南風,箫南風挑了挑眉,兩人莫名想起兒時他們四人在一起時,被那兩人整的很慘的經曆,兩人同時抖了抖,竟為那黑衣人惋惜起來,惹這兩隻狐狸做什麼呢,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真正的《天機圖》下落不明,實在讓人無法心安。”箫南風忽然想到黑衣人追随的《天機圖》,神色有些擔憂。
說起來,沒人知道《天機圖》究竟是什麼内容,江湖傳聞,得《天機圖》者得天下,多年來,《天機圖》竟成了各國皇室的執念。
一時間,四人各懷心思,不再說話。
卻說安素晚從素水河獨自劃船離開,一路經過無數市舶司使的盤問,最終在勾欄瓦市一側上了岸。
今日瓦市帶了些蕭條的味道,人煙稀少,并不似往常熱鬧,來來往往有許多帶刀侍衛在巡邏,五國會盟在即,樞密院、殿前都指揮司、侍衛馬軍司、侍衛步軍司盡數出動,按大梁太子要求,挨家挨戶、逐個人的核查往來人員信息。
安素晚腳步輕快,走走停停,一會兒摸摸路邊攤位上各式小泥人,一會兒又在賣桂花糕的攤位前停下來,吃兩塊桂花糕,看見精美的胭脂店要進去逛逛,看見上等香料也要停下來買一些。
手上還拎了一些菱粉糕、兩壺合歡花浸的熱酒,幾個活靈活現的小泥人,幾包金銀花,兩盞精巧的小燈籠,還有無數精美的機巧玩具。
嘴巴吃的開心,一雙手呢,塞的滿滿當當,活像個挑着擔子走街串巷的貨郎。
逛的累了,安素晚在一家極氣派的戲樓前停下來,仰頭看看,然後開開心心的走進戲樓聽戲了。
這麼折騰下來,竟足足逛了一日。
兩場戲中間換台的空蕩,安素晚問戲樓夥計,茅廁在哪裡,夥計随手指了個方向。
安素晚笑說東西太多,她去上個茅廁,因為東西太多,擺了滿滿一桌子,請夥計幫忙看着點,她馬上回來。
夥計今日格外忙,平常戲樓并沒有這許多人,不情不願的,安素晚還陪了半天笑臉,又拿了一些碎銀兩打賞他才同意。
她瞧着像是很擔心耽誤下一場《打龍袍》,急匆匆的,一路小跑着往茅廁跑。
可是過了許久,久到《打龍袍》這場戲已經開場很久很久了,安素晚依舊沒有回來。
戲樓夥計不高興的嘟囔:“說是一會兒就回來,都三炷香時間了,掉茅廁裡了吧,我這還忙着呢,”頓了頓,又不高興的自言自語:“今兒也是怪,往日也不見有這許多人,今兒整個勾欄瓦市也沒幾個人,這些個客人屁股長釘子似的,一個個的,在這一坐就是一天,财神爺顯靈了?真是奇了怪了。。。”
他話音剛落,隻見這些戲樓裡聽戲的人,陸陸續續的開始執劍離開。
每個人走前都問夥計一句,茅廁在哪裡,神色十分焦急的樣子。
戲樓夥計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斷指路,又一柱香時間,不隻安素晚留了一桌子東西在這沒回來,整個戲樓的客人竟走的幹幹淨淨。
這夥計開始慌了,總疑心有鬼怪作祟,探頭探腦的左看看右瞧瞧,最後看着空蕩蕩的戲樓怪叫一聲,哇哇大哭着跑了。